我看他也穿着棉大衣,“冷,你不穿着大衣吗?”
我一问他,他扯着破大衣说,你看,这大衣丢当的,一点也不压风?”
“不压风,你像这样的,搞一个破绳子给腰系上啊?”
我说着让他看。
三瘸子说,就是啊,笨死了。
三天爬不到河沿,笨鳖一个。
“草,就你不笨?自己瘸了吧唧的,说话还那么损?”
张殿贵说着还看着我。
一路上,风如刀割,雪不停地往脖子里灌,我们都瑟缩脖子。
赶车的老李头,不时地吆喝着,驾,驾驾,骂着天,骂着马。
马车三匹马,一只眼睛,这只眼睛还是打里的马,可惜眼睛还不长在里边,长在外边。
车走着走着,忽听的咯噔一声。
辕马车辕子上的搭挑折了,辕杆子触地了,车上的小麦很快就轱辘到地上去了。
赶车的老老板子老李头喊上了,快来人呀,快来人啊。
“快去快去,看看车怎么了?”
我喊着。
我们就从车的侧面挤着来到了马车的前面。
一看辕马侧身倒在地上。
老李头喊着,快卸车,快卸车,别给辕马窝死了。
我说快,快来,老三,张大哥。
我说着,就和张大哥抬着麻袋往下卸。
孙瘸子不来卸车,在那嘿呼老李头,“草,你鸡吧怎么赶的车,你鸡吧不能赶就撂下,别硬装那鸡吧大半蒜。”
“草,车辕马大挑折了,打压了,你不帮着整车,你鸡吧骂谁呢?你再骂我,三瘸子,我急眼搞几把皮鞭子抽你。”
“哎,你们俩干什么呢?车出毛病了,不赶快卸车,搁那瞎吵吵什么?”
我喊道。
我和张殿贵卸车,抬麻袋又一麻袋,累得呵呵直喘大气。
张殿贵喊道:你们俩能不能干了,要是不能干,咱这鸡把小麦就不要了。
是吧,村长?
“快干,你们要不快干,明天我就找公社,叫公社给你们遣返回去。”
我一说,老李头就赶快卸马,整马套。
卸马,卸车,给马重新栓套,我们又重新装车。
马车打压,刮坏了几个麻袋,麻袋的麦子都淌了出来,我们又倒麻袋。
忙了一个来小时,车才弄好。
车走了,老李头这时想起来骂小孟了,爹呀妈呀的骂着。
三瘸子说莫名其妙,疯了。
我说李大爷。
你不好好赶车,你骂谁呢。
我骂谁,我骂做车这个木匠,是我们头林屯子的,该死的小孟木匠,不会做车,把车的轱辘镶的往前了,我们来的时候,生产队里就分给我们这样一个破车?村长,你们没看到吗?今天,这装车的时候,前面装麻袋,装三层,车后面一个不装,那还不行的吗?老板子老里头,这样一说,大家都笑了。
张殿贵说,今个,头林的小孟,可倒了大霉了,现在耳朵在家烧呢。
道路总不能老是难走的。
刚才我们走那段路,难走,是雪大,是那道路的两侧,大树林子太茂密了,道路窝风,下了雪,刮不出去,才积雪过多呢。
我们这回走到腰九儿了,道路两旁的大树林子少了,道路的方向也意变了,道上的雪就少了,雪少了,我们的马车走路就快了。
老李头也该甩开大鞭子了,好像能耐来了,吁吁,喔喔,驾驾,忒了驾,不断了。
中午了,我们赶着车来到良种场了。
要过桥了,前面就是个很窄的木头桥了。
桥是木头棍子做的,老李头赶车在这掉下桥过,现在害怕了,他怕赶不过去,马车再掉桥下,那就麻烦了。
老李头喊我了,“马,马?马呀?这个桥,我赶车,我赶不过去。”
“怎么的了,李大爷?”
“怎么地,不,不,怎么地,村长,我赶不了。”
“草,赶不了,怂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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