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石？”
杨老爹烟杆一抖，
“上哪儿”
“后山泉眼边多的是！”
钱师父绿豆眼放光，
“当年杨家祖宅用的就是”
“您咋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
老头突然卡壳，扒饭的度快了三倍：
“吃、吃饭！”
午后日头暖了些，工地变成了搬运大赛。
杨大江扛着百斤青石健步如飞，杨大川推着独轮车扭成麻花。
最卖力的是钱师父，棉袄往腰上一系，抡着锤子敲石料的架势活像鲁班再世。
“师父当心腰！”
刘秀芝抱着麦秸经过。
“老夫这腰当年在”
“在太原府搭窑时扭过是吧？”
杨大川抢白，
“您这牛皮都要吹破哎呦！”
老头一锤子敲在他脚边：
“再废话让你啃石头！”
舒玉蹲在墙根当狗头军师，举着树枝在地上画设计图：
“这儿开个天窗，那儿留个烟道”
“小姑奶奶！”
钱师父拎起她后领提到安全区，
“这是搭灶棚不是盖绣楼！”
日头西斜时，奇迹出现了。
歪脖子树下立起座棚子，麦秸混着黄泥糊的墙泛着金光，杉木房梁上还雕着歪歪扭扭的貔貅——据说是杨大川的“杰作”
。
最妙是那口新灶，青石垒的灶身透着水波纹，活像件天然艺术品。
“师父真神了！”
杨大江摸着温润的灶台，
“这石头”
“嘘——”
钱师父神秘兮兮，
“我从刘寡妇家地里挖的，可别声张啊，那婆姨嘴厉害的很，让她知道了”
“阿嚏！”
老头又一个惊天喷嚏，吓得糯米窜上房梁。
众人这才现，他棉袄后襟不知何时裂了个大口子，露出的棉絮在风里跳着草裙舞。
晚霞爬上天空时，颜氏婆媳正在验收工程。
灯光扫过榫卯严丝合缝的梁柱，照见泥墙上嵌着的碎瓷片——那是舒玉偷攒的碗底，拼成了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败家丫头！”
颜氏作势要打，
“好好的碗”
“招财进宝呀！”
舒玉躲到杨大江身后，
“您看这莲花多像元宝！”
刘秀芝突然“扑哧”
笑出声：
“要我说，该把王麻子赊账的碗也嵌墙上！”
欢笑声惊飞了归巢的麻雀。
舒玉趁着大人们说笑，偷偷在新灶膛里塞了块麦芽糖——这是她跟王霜学的“甜灶神”
秘术。
月光爬上棚顶时，舒玉蹲在灶前嘀嘀咕咕：
“灶王爷呀灶王爷，保佑咱家包子铺红红火火，等赚了钱”
小丫头眼睛滴溜溜转，
“我要在棚顶装个琉璃天窗，阳光照进来亮堂堂的。
还要弄个岛台！”
“毛毛，别玩了。
等灶干几天才能蒸包子呢。
快来吃晚饭了！”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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