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要有分寸,莫要失了礼数!”
“知道了!
小叔叔快赶车!
耳朵要起茧子了!”
暗卫乙甩了个响鞭,骡车蹿出村口的度活像后头有狗追。
舒玉扒着车窗回望,晨雾中的野人沟渐渐模糊成水墨画,柴房的轮廓却格外清晰——晾纸架上的黄纸正在风中轻颤,像一群振翅欲飞的枯叶蝶。
车轮碾过官道青石板,舒玉忽然摸出袖中藏着的纸页。
阳光透过粗糙的纤维,在她掌心投下蛛网似的光斑。
小丫头突然福至心灵,蘸着口水在纸上画了只王八。
“杨舒玉!”
王府角门探出个鹅黄身影,王霜拎着裙裾往外冲,缀着珍珠的绣鞋险些卡在门槛缝里。
舒玉刚跳下车就被扑了个满怀,两个姑娘撞得钗环乱响,惊得门房直捂眼。
“死没良心的!”
王霜掐着她后颈,
“造纸成了也不告诉我!”
“你怎么”
“你爹跟我爹吃酒时说漏嘴的。”
王霜得意地晃着脑袋,
“快让我瞧瞧呀!
这纸擦汗不错!”
舒玉愣神的功夫,王霜已经抓着她袖中的纸页往脸上抹。
汗渍在黄纸上晕开朵朵梅花,就是纸屑粘在脸上,活像长了满脸麻子。
“别动!
这是第一批的次品!”
舒玉憋着笑给她摘纸屑,
“这可是高级去角质”
“去你的!”
王霜反手把纸糊在她脸上。
两个姑娘追打着穿过垂花门,惊得池中锦鲤蹿出水面。
花厅里,王霜叫人备的八珍盒还冒着热气。
舒玉咬着杏仁佛手,忽然瞥见窗外晾晒的雪浪笺——那是王家从江南采买的宣纸,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怎么了?”
王霜顺着她视线望去,
“想要我送你两刀?”
“不是”
舒玉摩挲着黄纸的手突然顿住,
“你说,要是把构树皮和桑枝”
“停!”
王霜往她嘴里塞了块枣泥酥,
“说好来散心的!”
暮色爬上飞檐时,舒玉正趴在王府藏书阁的窗台上哼小调,荒腔走板惊飞群雀: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
每天每日造纸忙~”
“这什么邪曲?”
王霜扯帕子塞耳朵,
“还不如听孙寡妇骂街!”
“你个五音不全的还嫌弃我的劳动号子!”
舒玉突然正经,
“等我的卫生纸上市,全大周茅厕都得供我长生牌位!”
晚风掠过湖面,带着荷香的湿气扑在她手中的宣纸上。
小丫头忽然想起什么,抓起纸页对着夕阳细看——纤维间隐约闪着银光,像是混进了什么异物。
“霜儿!”
她突然蹿起来撞翻了绣墩,
“你家有琉璃镜吗?越清楚越好!”
戌时的更鼓声中,两个姑娘猫在厢房里对纸较劲。
王霜举着西洋舶来的放大镜,鼻尖几乎贴上纸面:
“真有亮晶晶的东西!”
“是云母!”
舒玉激动得嗓音劈叉,
“野人沟后山好像有云母!
难怪纸浆泛黄”
“所以?”
“所以我要连夜回家!”
舒玉抓起外衫就往外冲,
“云母粉说不好能当漂白剂用!”
“城门早关了!”
王霜拽住她后领,
“况且”
她突然露出狡黠的笑,
“你猜我爹书房的《天工开物》里记了什么?”
烛火跳动的书房里,舒玉捧着本前朝古籍浑身抖。
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
“闽人造纸,以杨桃藤汁荡之,则纸色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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