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
城南,
惠安坊。
在帝都七十二坊市中,惠安坊的情况比较特殊。
元始二年,大赵定都。
秉承了楚国的传统,将城区规划为南庶北皇,东贵西军。
惠安坊,既不是城南的穷困户集聚地,也不是城东权贵之地,更不是幽州内城辐射一圈的坊市。
如此尴尬的境地,导致了惠安坊跟洛阳的长宁街一样,慢慢成了富户、寒门、小吏阶层的聚居地。
作为上流社会的底层,这些人守着那一点点微薄的面子。
不愿意去城南居住,又无法承受东城昂贵的地价,最终选择了此地。
但幽州的河东河西,不用等三十年!
短短两年时间,他们就为当初的决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城南尚善街,连接东西两市,一路有染布坊、酿酒坊、集贤坊……等等,
如此得天独厚的商贸地段,随着赵国的雄盛而崛起的度,简直不可想象。
这让那些曾经惠安坊,看不起的三教九流之地,成了现在幽州地价最贵的地头。
惠安坊,有一座巨大的四层高的酒楼。
此酒楼视野开阔,既可见附近坊市的琼楼,也能看见远方的尚善街,甚至能瞧见西市染布坊等地。
酒楼下方,几百步外,离开了神龙主街,便是小巷纵横,小院林立。
不少寒门、小吏的宅院,酒楼上一览无遗。
这会,喧嚣的大街,拐进了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
他是个身覆皂衣的巡更武侯,双手拉着背上的大捆物件,
从大街转入小巷后,打开‘嘎叽’作响的木门,将背后的两捆赵国标准柴火,卸到了自家的柴房门口。
“大春,阿杨。
出来做饭了,今个衙门柴哦。”
院子大屋里,
两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孩子,听见了父亲的呼喊,
嬉笑着将柴火分好类,那些捆着的藤条也小心挂在屋檐下。
小户人家,柴火可是宝贝。
尤其是帝都幽州深处,想要砍柴得走上几十里。
“当家的,咋个又是柴火?俺不是说了,弟弟家中要舔屋,找咱们借五十贯钱吗?”
“现在柴多贵啊。
你不知道,元始五年,幽州附近新增了二百万人。
下个月柴火又得涨价。”
矮小的房屋里,女主人跟夫家置气了。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男人的不是,说他要不是靠自己北疆族人的身份,哪里能补个巡更武侯?
现在弟弟要五十贯钱,她都拿不出来,今后回娘家哪有面子?
可女人哪里会知道,现在幽州的柴价还是其次,
随着大量外籍官员的出现,七十二坊的租房价,已经涨得离谱了。
低头挨骂的巡更武侯,他的顶头上司汪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七品武官。
汪大人年俸为四十五贯,加上禄米、柴薪、津贴,大概是一百八十贯。
幽州一个长工,年价现在是十贯左右。
一百八十贯够多了吧!
但他在崇让坊边角,租了间二进的院子,一年就要六十五贯。
二进的小院而已,不过些许体面,却要了他三成以上的官费。
他们一家来京当官,小地方的同僚还以为享福,可如今日子过得是紧巴巴。
他儿子最近又要入国子监学武,这笔开销,现在是愁坏了汪大人。
妻子根本不知道,现今衙门里钱财按点放有多难。
这偌大的幽州城,将来要是换了皇帝,还不知道赵国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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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坊,小院里。
吵闹的两夫妻不会知晓,在他们头顶的飞檐斗拱上,天赐楼的四层大屋里,
十几个身穿华服的老爷们,面带凝重,正在驻足向下观看院子里的一切。
“哼哼!
你们也看见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