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地担心起来,直觉他心里装了事,而且与他妈妈的受伤无关。
过了许久,就在姜南橘怀疑他要睡着的时候,纪景安忽然开口,“你有没有看到新闻上说,这段时间非洲爆发传染病,医院要派人去卢旺达执行医疗援助任务,为期三个月,我提前结束年假回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当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今天名单刚出来,上面有我的名字。”
姜南橘默默地听他说完,手脚越来越凉,心跳也乱得不成样子,她的双手微微发颤,无意识地紧紧抓着纪景安的睡袍,轻声说:“我知道卢旺达,外公外婆的女儿,是无国界医生,她就是在卢旺达一个村落里染病去世的。”
纪景安知道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了,他心里又软又疼,还掺杂着些许说不分明的愧疚,一时间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夜里寂静无声,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客厅的老式钟表在一刻不停地走动,其实从白天在援非医疗队的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开始,纪景安的心就悬在了半空中,晚上又被徐女士说了一通,直到深夜回家看到姜南橘安静的睡颜时,他内心的烦乱达到了顶峰。
倘若早些年无牵无挂的时候,纪景安肯定是最积极的那个,二话不说扭头就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但是如今他有了牵挂和羁绊,他舍不得现在这样每天陪在姜南橘的身边,早上一起吃早饭,晚上抱着她睡觉的日子,更舍不得让姜南橘为他担惊受怕。
可是纪景安也知道,他是医生,救死扶伤不只是一句随口说说而已的口号,而是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活下去的希望,是压在他双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既然选择了这份职业,便没有任何理由以任何方式逃避这份责任。
纪景安抵着姜南橘的额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眼底,“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说实话我自己也怕。去陌生的地方,面对不熟悉的传染病,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小橘,我是医生,我不能怕,我得去。”
“嗯,我知道。”姜南橘用力咬着下嘴唇,努力定了定神,“你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着。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知道我拦不住,也不能拦。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等你回家。”
她的表情异常认真,语调不急不缓,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像是在描述一个无可非议的事实,纪景安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安稳着陆,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踏实又温暖。
一时间纪景安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因为造成他今晚失眠的很大原因,就是在想如果姜南橘也像徐女士那样,闹着不允许他去的话,那他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可是他却忘了,姜南橘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他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卸下重重心事的纪景安,烦人精的本质又开始暴露出来,他一路抱着姜南橘回到卧室,手脚都缠在她身上,可怜兮兮地说:“小橘,你要答应我,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每天想我很多很多次,不然那边情况复杂又凶险,如果没人记挂着,很容易意志力薄弱,一灰心一丧气,坚持不下来怎么办?”
姜南橘虽然方才嘴上说得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心里却担心得不得了,听他这么一说,立刻气急败坏地摸索着,去掐他腰上的肉,“纪景安,你瞎说什么呢?”
许是方才在外面冻到了,姜南橘的手冰凉冰凉的,纪景安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放在他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我本来还想着下个月再向你求一次婚,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就算绑也要把你绑到民政局去领证,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放过你吧,万一……”
“什么万一,你还说?!”姜南橘这下真急了,她的手脚都被纪景安缠住,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她只能用自己的嘴唇,去堵住他那张让人心烦意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