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很糟,然而也没多少心思纠结这些。有时身体的超负荷,是会连人的心思都被累到,让人思绪单纯许多。
每一天,她都仿佛背了一座大山在卖力,每一晚躺在**,都像是要死去一回。但是她隐忍着,不流露一点疲惫。夜训时甚至跟路今白做同样的强度训练。
到了第四天下午,助教和男女队的队长组织大家做了一个室内训练加冰上计时模拟测试。
郦籽很是紧张,但是也卯足了劲儿。
但是室内计时完成一系列体能和基本功的测试,她就出现了问题。
最后一步装冰刀穿上鞋,系好鞋带,她是第一时间完成站起来的。
可是吴萌面无表情,从大家面前走过,用锐利的目光验收时,停在了她面前,嘴角一动:“不合格,成绩取消。”
晴天霹雳。
郦籽垂目看自己的脚,脸色变了。右脚原本应该系得结结实实的鞋带,伸出老长,如果此时上冰,也许就会被自己绊倒了。
这个致命的打击,让郦籽在接下来的冰上五百米计时,又稀里糊涂犯了规。
听到吴萌的判定,她简直要炸:“我没有!”
她因起步慢了两秒,后来一直在追赶,超道,自觉从开始到最后超越卢丽莎,她是从内道超的,但是并没有碰任何人。
“超卢丽莎的时候,子夏在前面,你的冰刀鞋别了她。所以她才慢了下来,是往外道往外慢,你又从内道超了她。”吴萌一字一句。
助教点头:“这个毋庸置疑,栗子。”
然而郦籽还是无法接受,她没有丝毫感觉,赵子夏跟吴萌那么好,未尝没有可能是“裁判”想多了:“可是……”
“别说了栗子,你确实别了她。”打断她的是路今白。
郦籽蓦然看向他冷凝的脸,睁大眼睛。
路今白没有发现,那一瞬间她的脸色苍白了。
男生测试后,助教宣布解散。
人都离开了,路今白发现郦籽还穿着冰刀鞋怔怔对着储物柜出神,仿佛是忘了下一步该干什么。
“发什么愣呢?”他打开储物柜拿出运动鞋,“刚刚就一次模拟而已,何必争论,姿态难看!”
坐下脱冰鞋,仍然没听见郦籽的回应。他侧头,见郦籽仍然站着不动,挑挑眉头:“喂?这就输不起了?你确实犯规……”
“我已经知道了!”郦籽忽然转头叫了一声,“我犯规,我姿态难堪,我输不起,能不能请你手下留情,不要再重复了?打击我是你快乐的源泉吗?”
路今白拿着一只冰鞋,愣了三秒。
郦籽眼圈红通通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心内一跳,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紧张,拧眉:“你在胡说什么,我疯了吗,无聊到以打击你为乐?更没有人冤枉你,针对你!这不是最终的结果,就算是最终的结果,也没有必要这样……”
“停!你说的都对行了吧!我是渣渣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话!”郦籽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打开储物柜,把鞋子拿下来,坐下换鞋。
“郦籽!”路今白沉郁着脸,声音发冷,“你再说一遍?”
她没有再看他,也不回答。
可是她低头解了半天,竟然怎么都没法把鞋带解开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鞋带。那鞋带成了模糊的一片,有了影子。
她没有了力气,滑坐到地上,彻底崩溃,伸手抱住头,埋在膝盖里。
积压多日的情绪汹涌至胸间,她一时觉得头脑都是麻木的。妈的,竟然渣到鞋子都解不开了,还有什么资格向阳,做白日梦!
头脑虽是木然,其他的感官却是醒着的。她觉得脚上一动,有人在解她的鞋带,一只冰鞋被脱下来。
抬头。
路今白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在帮她解另一只鞋的鞋带。他的动作轻柔缓慢,低着头,看不清楚的表情显得阴郁又暗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