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脸上看到了她压抑的愤怒。那个神色,让郦一冰整个人在孙倩面前,显得苍老而疲惫,尴尬而难堪。
郦籽咬紧了牙关。
“结果各自承担……可是我听说郦籽败不起?败了就要离开国家队了?”明知故问。
郦籽忍不下去了:“听不懂人话吗?你闲吃……”
“郦籽,我有几句话给你说。”郦一冰却忽然打断她,严肃说,“你认真记下。”
“哦,什么?”郦籽只有忍住。
“对于你愿意堂堂正正地接受考核,不惧心底的恐慌,我很开心。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尽力给你争取这个考核赛,不是要给谁争什么,只是为了让你与自己做一个了结。所以,尽力就好,不必强求什么,你赢,我高兴;你输,我带你回家。”
“妈——”郦籽眼眶顿时红了。
你输,我带你回家。这句是她听见过的、郦一冰讲过的最温情的话,不!何止温情,简直是炸裂似的爱的宣言!
那是郦一冰啊,是永远不服输的郦一冰说的话啊!何况还是在孙倩严相逼的时候。
比的是500米速度滑冰。
就位,准备。
现场一片寂静。
郦籽觉得头脑快要炸裂了,紧张得青筋暴起。她抿唇,下意识就往观众席望去。最近的是站在护栏板后的几位教练,王钊霖和董安安抱臂站着,面色平静,可是眼睛里隐藏着担忧——她们也觉得她一定没办法克服心理阴影或者根本比不过关凯琪。至于卢卡斯,他的脸上直接写着同情和难过,与司途几乎同样的表情。
他们的后面,是速滑馆和花样滑冰一众运动员。虽然表情各异,可是郦籽知道他们或哀叹一场必输的比赛,或感慨不自量力,或对她的失败和即将离队感伤,或者还有几个在期待奇迹。运动场上,总是让人错觉随时能创造奇迹。而奇迹这个词,本来就是在说——不可能。
郦籽目光掠过神色冷静的郦一冰,有些颤抖的身子平静了些。然后她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薛慕阳,还有他身后站立的——乔振?!
乔振看见她望过去,咧开嘴露出满口的牙齿,还浮夸地比了个心……
原来他仍然了然她的各种动态,还无生无息地来了。
郦籽眼睛中有了笑意,她凝神。长久的闭眼,世间一切声响都远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条弧线的赛道,光洁明亮。
睁开眼,心底沉静如霜。
枪声响。出发!
“我尽力给你争取这个考核赛,不是要给谁争什么,只是为了让你与自己做一个了结。”
郦籽摆臂前冲,郦一冰的话并无多少温情,可是一个个字拼凑起来响在耳际,却温暖无比,那暖意化成了力量。
“我知道了。”郦籽听见自己在心底说,声音静且清,“可是,你可能没有机会带我回家!”
是的,就算是让郦一冰扬眉吐气,坦**光明地回视孙倩一回,她也、必、须、要、赢!
就算所有人都以为她必输无疑,就算她自己可能还恐惧于战场,她也必须要赢!
呼声呼啸在耳际,郦籽眼睛里只有赛道。
“卧槽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丁丁想甩甩手臂,可是薛慕雨死死掐着他。
郦籽滑得真的太快了,枪声响后,双臂快速而小幅度地摆动,冰鞋蹬冰,势如破竹,先一步占据了第一的位置领跑,之后就双手背在身后,减少阻力,全力前行,好像就在眨眼间就到了弯道。
上次过弯道的惊魂情景还在眼前,丁丁她应激似的闭上眼。就是这个位置,估计要摔出去了……他无意识回抓薛慕雨的手臂,没想到抓住了路今白的手臂也没有察觉。只觉得那手臂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显示着同样的紧张。
整个现场寂静无声。像是齐齐被按了静音键。
片刻后,现场还是一片寂静的,并没有惊呼声。
“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