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都看得出来,傅家悦看埃文不顺眼。
也对,两人仿佛两个世界的人。
傅家悦的身板如军人一般挺得笔直,说话做事永远一板一眼,一身正气,自然看不上一头长发,胡子拉碴,站没站相,浑身写满**不羁,社会闲散人员的埃文。
偏偏埃文没什么眼力劲,老爱往傅家悦身边凑。
这不,埃文起床沐浴过,顶着一头shi漉漉的头发,拎着一瓶红酒过来献宝,“试试这瓶仙芬黛红葡+萄酒,这是我昨天工作的奖品。”
傅家悦正在研究下午的行程,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佯装没听见。
热脸贴了冷屁+股,埃文夸张地对苏菀做一个口型,问:“他怎么了?”
苏菀笑着暗示他,没事。
“噗”地一声,埃文自顾自拧开红酒,“要不要尝尝?这酒果香味浓郁,味道不错。”
苏菀不忍拂他的好意,接过埃文递过来的红酒小酌一口,口感甜润,芬芳馥郁,有点像巴塞洛朗姆酒。
“家悦,过来喝一杯。”
拗不过埃文盛情邀请,傅家悦过来加入两人的行列。
“香是香,就是不够劲。”傅家悦是北方人,喝惯了酒精度高的白酒,对这种略带甜味的红酒不感冒,“还是二锅头好喝。”
埃文一怔,“什么是二锅头?”
苏菀只得向他解释,“高纯度的烈酒,在中国很受欢迎。”
埃文质疑,“跟龙舌兰比,如何?”
“比龙舌兰烈,比伏特加口感还要醇厚。”见埃文一脸向往,傅家悦大哥般地拍拍他的肩膀,“有空来中国,我请你喝酒。”
埃文眼前一亮,“就这么说定了。”
美酒下肚,心中舒畅,话匣子也打开了。
苏菀问出藏在心中的疑问:“艺术家都像你这样?”
“那样?”
“精力充沛。”
埃文凌晨三点才回家,那辆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实在太响,苏菀听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做我们这行,虽然自由,但是一旦接了工作,一天工作二十个小时,连续开三个通宵都不在话下。”谈到工作,一直嬉皮笑脸的埃文突然严肃起来。
“艺术家都像你这样?”
“艺术家?”埃文一呆,随即大笑起来,“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摄影师算什么艺术家?”言语间带着些许悲凉。
“你们这一行出头很难?”
“出头?谈何容易。”埃文转身看向窗外,金色的阳光投在他身上,落下长长的影子。“都以为拍拍照片很简单,快门一按就好,但是想要拍出震撼人心的东西太难了。”
他也曾信心十足,以为凭着自己的才华,很快就会出人头地。做起来,却发现理想与现实有着重重的困难,十来年下来,他技术精进,随手拍出来的照片美轮美奂,用于广告宣传,无可挑剔,却总是缺少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
曾经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已经对他失望至极,“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会混到你这个地步?”
他大学同学早就事业有成,有房有车,有美貌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不少还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偏偏他收入不稳定,靠着接广告杂志的活生活。
或许,他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人。
年过三十,转行的念头时常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苏菀把杯子放下,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木头相框,那是一张方致尧年轻时候的照片,他靠在沙发后背上,嘴里含着烟,眼皮低垂地看着黑暗的窗外,周身环绕的落寞感让人心脏“砰”地停跳一拍。
看得出来照片是旁人偷拍的。
“这是你拍的?”
埃文转过身来,眼睛一亮,“那一晚,我们几十号人在一起聚会,喝完酒后大家都很兴奋,聊得很是起劲,唯独他静静坐在人群的外围,抽着烟,望着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