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愈发坚定了要回赠一份自己亲手所制、饱含心意的礼物。
她想起之前在凡间历练时,常见待嫁女子送予心上人自己亲手绣制的香囊以表心意,寄托百年好合之愿。
虽她的女红……实在算不上好,甚至可说是拙劣,但这份独一无二的心意,她却只想亲手为他完成。
她悄悄寻了玉音峰峰主,那位气质温婉如水、女红堪称玄天宗一绝的玉婉秋师伯,略带羞赧和忸怩地说明了来意。
玉婉秋看着这位素来清冷、眼中只有修炼与美食的师侄女,竟也有一日为心上人做起女儿家针线。
她先是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了然一笑,眼中满是善意的打趣,却还是极耐心地领她进了绣房,从挑选布料、丝线到穿针引线、基础针法,一一细心指导。
南湘学得极其认真,神情专注堪比领悟无上剑诀。
奈何天赋实在与此道相悖,那纤细却执剑沉稳无比的手指,捏起那枚细小的绣花针却显得笨拙不堪,频频被针尖刺中指尖,细小的血珠渗出,她却只是蹙眉抿唇,简单处理一下便又拿起绣绷,一针一线,极其缓慢而认真地勾勒着心中的图样。
如此反复多日,十指伤痕累累,她才终于勉强绣成了一个香囊。
香囊选用的是深蓝色暗纹云锦,一面绣着一对略显笨拙臃肿、线条歪斜却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鸳鸯,另一面则是一株枝干有些扭曲、花瓣大小不一却努力盛放的桃花,针脚时疏时密,配色也带着点初学者的稚拙大胆。
玉婉秋拿着这个堪称“惨不忍睹”的成品,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半晌,面色复杂变幻,欲言又止,最终仍是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语气却极为真诚恳切:
“嗯……心意最是难得。重在真情实感。
这鸳鸯……嗯,颇具童趣,憨态可掬。这桃花……嗯,很是精神,生机勃勃。夙云师弟见了,定会明白你的心,欢喜非常。”
南湘自知手艺粗糙,听得师叔这番绞尽脑汁的“夸奖”,脸颊微红,如同染上了晚霞,却仍珍而重之地将这饱含她无数心血与情意的香囊用软帕包好,仔细收在怀中。
她知道,师尊身为玄天宗尊上,什么天材地宝、奇珍异玩没见过,但这份笨拙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殷南湘的心意,他一定会懂,一定会视若珍宝。
结侣大典前夜,月色如水,南湘鼓足勇气,来到江若尘的洞府,将这个小小的、不算精美却满载深情的香囊,捧到了他的面前。
江若尘微微一怔,接过那只绣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的香囊,就着明亮的烛光,垂眸仔细看去。
待看清上面那对胖乎乎、圆滚滚几乎分不清是鸭还是鸳的鸳鸯,和那株枝干颇具抽象风格、花瓣稀疏的桃花时。
他先是罕见地愣了片刻,随即眼底像是瞬间炸开了无数绚烂的烟花,爆发出惊人亮光,那愉悦至极的笑意再也无法抑制,从那双总是淡漠慵懒的凤眸中满溢出来,流转着惊心动魄的璀璨光华。
他珍而重之地将那只小小的、带着她指尖温度与淡淡药草清香的香囊紧紧握在掌心,然后轻轻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仿佛那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再开口时,声音温柔缱绻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融化了万千寒意:
“这是为师……此生收到过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
于他而言,这世间万千珍宝,浮华名利,又如何比得上他的小乖为他熬红双眼、刺破指尖、一针一线缝进去的满腔痴心与柔情?
双向奔赴,彼此珍视,你知我心,我懂你意,这便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