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其麾下‘寒门锐士’已控司隶,羽翼渐丰。”
“昨日更有奏报,言其欲兼领雍凉二州......若关西铁骑亦尽归其手。”
他略作停顿,让沉默的压力弥漫开来,才缓缓继续:“届时,封赏不足以酬其功,爵位不足以满其欲。”
“陛下年幼,汉室......将依何而立?”
何太后纤细的手指在凤袍宽袖中猛地收紧。
她看到的不仅是功高震主的王景,更是他身后那群如饥鹰饿狼般的寒门将领。
他们不像世家子那般爱惜羽毛,他们渴求的,是用战功将这百年世家构筑的朝堂,彻底撕碎。
“太傅。”
她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努力维持着平静:“直言吧。”
袁隗抬起头,目光如古井,深不见底:“老臣以为,当为王将军,造一‘敌’。”
“敌?”
“颍川唐氏,乃清流之冠冕。若陛下聘娶唐瑁之女为妃,天下士林便会视陛下为‘自己人’。这不仅是联姻,更是竖起一面大旗——一面足以与王氏寒门系分庭抗礼的旗帜。”
“此乃阳谋,王景即便看穿,亦无从反对。”
何太后沉默了。
她脑中浮现出王景上次觐见时,次次谦卑有序,并未逾越之举。
但身为太后,她必须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良久,珠帘后传出一个字:“准。”
一道凤诏,当即从长乐殿发出,如离弦之箭,射向颍川。
......
数日后,颍川,唐氏府邸。
松柏森森,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不断那一道来自洛阳的凤诏所带来的凛冽。
族老们齐聚祠堂,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诏书供奉于主位,却无人敢轻易触碰。
“祸事!天大的祸事!”
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捶胸顿足:“洛阳如今是虎狼之穴,王家如日中天,袁家盘根错节,我唐氏此时卷入,无异于以清流之身,蹈浑浊之水,百年清誉必将毁于一旦!”
“可太后懿旨,煌煌天威,岂是我等能够违逆?”
另一位族老满面愁容:“拒婚,便是抗旨,立时便有灭门之祸!”
首座之上,老族长唐珍闭目不语,手中盘着的玉如意已满是汗渍。
进亦忧,退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