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巫史以一种近乎捧持遗骸的悲恸姿态,肃穆庄重地捧起风夷进献的最核心的一捆竹简——那是记载着他们引以为傲的气候鸟兽图录与山川地脉谱的核心篇章。他缓缓走到那只象征东方生机的青圭色巨瓮旁。沉重的竹简被高高举起,再以一种献祭亡魂般的缓慢速度,“扑通”一声闷响,投入那敞开在烈日下的、深不见底的瓮腹之中。那沉重的竹简坠入瓮中的闷响,如同一块块裹尸布卷起的石头砸入深潭,在广袤的广场上空回荡,又像一记记钝器,隔着空间狠狠敲打在祭台下那位风夷首领那挺直的、承载着全部部落记忆的脊梁骨上。
紧接着:
畎夷献上的染血的革索、破碎的敌酋刺青皮肤碎片、粗粝的车轮铜件乃至象征性的活被投入西方那只象征杀伐与终结的白陶巨瓮。
玄夷带来的惨白海兽骨和冰冷刺骨的青灰寒沙,被投入象征黑暗与寒冷的北方玄瓮。
白夷献上的雪白丰腻的巨型羊脂坨块,象征着财富与滋养,被投入中央一只象征“中土厚德”的黄土色陶瓮。
淮夷献上闪烁着莹润光泽的精盐饼,代表着维系生命与契约的宝贵盐脉,被投入象征西方肃敛的白瓮之侧一个稍小的次瓮。
最终,所有的目光,包括槐帝深沉如渊的视线,都汇聚在那象征着南方火性、最为刺目、体量也尤为庞大的朱砂红陶瓮上。赤夷进献的、仿佛刚从赤色山体中剜出的、最大最沉重的几块深红如凝血的原矿,被数名最强壮的巫史合力抬起,他们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地砖上,一步步挪向那红色巨瓮。那矿石的红,仿佛刚从地心深处喷涌而出的岩浆,带着硫磺与铁锈的气息,在阳光下灼烧着视网膜。随着巫史们一声低沉的号子,巨石被奋力投入瓮口!
“哐——当——隆!!!”
沉重如心跳骤停的撞击声在瓮腹底部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仿佛是整个赤夷部族所倚仗的山川地脉被挖空了一块核心,投入了这深不见底的象征容器。
司礼官那如释重负的、用尽肺腑之力拔高的尾音如同云鹤唳鸣,划破死寂,即将刺破这压抑的天空——“南——方——赤——德——煌——煌——归——于——鼎——定——!”
司礼官那象征着完美收官的尾音,仿佛金线弹向天空,即将达到清越的顶端,戛然而止!
一道猝不及防、撕裂一切凝固与圆满的尖啸,如同淬毒的冰棱,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自宫门外喧嚣的缝隙中激射而出,狠狠扎进祭台之巅!
“报——!报——!!!”
声音嘶哑变形得非人!
一个身影,如同从油锅里挣扎出来,带着一身惨白的盐硝尘粉,跌撞、摔爬、连滚带爬地扑上祭台高阶!那是一个信使!他通身覆盖在涂漆的黑色皮甲之中,但此刻那层漆面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盐卤结晶体严重侵蚀,斑驳脱落得如同腐烂的疮痂,腰悬一块标志其为低级传令兵身份的黑沉牙牌。汗水、尘泥和惊恐的泪水在他脸上冲出污浊狰狞的沟壑,裸露的手背和脖颈上全是盐粒侵蚀和擦蹭出的血痕。他的双手,死死紧攥着一片边缘尚带着尖锐新鲜断裂痕的龟甲——这是信使体系中最紧急的红色讯息时才动用的、只用于刻写最简噩耗的器物!
他冲至祭台核心区域,扑倒在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握在胸前剧烈颤抖的手连同那片龟甲一起,高高扬起!龟甲边缘甚至还带着一丝东海水域的潮湿泥印!甲面上,没有任何复杂字符,只有用最简陋、最仓促、石刀粗暴刻划出的几道扭曲符号——那是一个抽象的地名标志,紧接着便是一个巨大的、直直劈断水流的、狰狞的裂痕!
“东海——!东海‘青兕’大盐泉——!”信使的声音仿佛被滚烫的盐粒完全堵塞了喉管,每一次挤出气流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拉扯和渗血的嘶鸣,那绝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枯——了——啊——!完全!断流!!龟!龟甲……验……验……”他最后的力气耗尽,身体瘫软下去,但那双手依旧死死护着那枚象征不容置疑之灾厄的龟甲,如同攥着自己仅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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