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曾经清澈无瑕的眸子,瞬间凝固的惊恐成了它们最后的表情。小小的无头身躯甚至还保持着微微前倾跪拜的姿势,喷泉般激射出的滚烫血液,如同怒放的生命红莲,“嗤啦”一声,足足喷射出三四尺远!猩红刺目的血线,狠狠泼溅在厉王熊眴沉睡的漆黑棺椁正盖之上,淋漓洒开一串串惊悚无比的猩红花斑,在幽暗烛光下如同来自异域的邪恶图腾!更多的热血,泼洒上距离最近的熊通的刚毅面颊,染红了他半边素服前襟,甚至有几滴滚烫粘稠地落在他依然紧握剑柄的手背上。
大殿中央,一片刺目的猩红。
时间仿佛再次停滞。喷溅的热血洒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发出微弱的“噗噗”声,声音在落针可闻的殿堂里格外清晰。
“楚王之位——”熊通低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地盖过这令人作呕的背景音。他手腕一振,那柄犹在滴血的长剑轻颤,甩落一串粘稠的血珠,剑锋斜指地面。剑尖直指之处,是方才失声尖叫、此刻已然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的一位宗室长老。熊通的目光如同冰锥扫过噤若寒蝉、面如死灰的宗亲重臣们,脸上甚至没有溅上亲侄鲜血的痕迹。“非猛士血刃不可开!非万乘辟阖之剑不得握!”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尚未冷却的血腥气息和千钧之力,砸在青石地板上发出金石相撞般的铿锵回响,“楚之明日!当由孤剑裂帛重绘!谁人——?”
话音未落,他剑锋缓缓抬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再次虚指众人!
“咣当!”一位跪在边缘的老臣不堪重负,双眼翻白,直接晕厥倒地,撞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死寂如古墓。
无人应答!不,是无人敢应答!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已消失!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所有人的咽喉。那柄无鞘的长剑上,最后几滴浓稠的鲜血顺着剑尖的锋芒,缓慢汇聚,然后沉重地滴落,在溅满了血污的地面上砸开一朵小小的、更深的暗红色血花。
剑光终于敛没。灵堂中,唯余血腥之气浓烈得令人窒息。棺椁旁无头的幼小身躯尚残留着温热,蜷缩在地的宗亲大臣们牙关格格打颤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像一群在屠刀下瑟瑟发抖的待宰羔羊。
阴影无声地在殿内流淌,覆盖在猩红之上,预示着荆楚大地新的铁血黎明。
数月时光流淌,如同郢都宫墙外那条喧嚣奔腾的汉水。宫阙深深,廊柱高耸,新铺的石板缝隙里,仔细清洗过的痕迹下,似乎仍隐隐透出未曾消散干净的殷红与白惨惨的死亡气息。然而新王登基的印记已迫不及待地要抹去旧日的颜色。层层叠叠遮挡视线的素色纱罗帷幔被宫人们无声地撤下,投入火盆化作飞灰。取而代之的,是色彩浓烈的赤红与玄黑织就的华丽锦帷,上面以重金线绣着展翅欲飞的神鸟凤纹,张开的羽翼似乎要扫净殿内所有过去的尘埃。
熊通站立在楚宫最高的崇台之上,身披崭新厚重的冕服。赤与黑如同他身上凝固的血与燃烧的夜,十二章纹虽简却凛然昭示着主宰者身份。他并非来此欣赏郢都风光,更非感受身居至尊的意气风发。他身形如山岳般稳固,一双眼睛却锐利如北方山峦里的金雕,穿透脚下重重雕栏画栋的琼楼玉宇,越过宽阔汹涌泛着浑浊黄色的汉水江面,直直地、一瞬不瞬地刺向苍茫北方那地平线的尽头——南阳盆地方向!那里的土地沃野千里,周朝的王师与丰饶的城邑像闪亮的明珠,在他心中勾勒出一幅比眼前锦帷更令人心动的雄图。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温情,没有踌躇满志,唯有兵戈铁血淬炼出的冷硬锋芒,毫不掩饰地昭示着:权力交接的尘埃刚刚落定,征伐的野心已然灼烧如焚!
新王大婚的消息,如同无形的风,迅速在郢都的朝堂街巷间扩散开来。这并非一场儿女情长的欢宴,而是冰冷的政治结盟写下的契约。使者身负刻有繁复饕餮兽面纹的沉重青铜符节,星夜快马扬鞭,驰骋在通往北方邓国的尘土弥漫的古道上。马蹄急促,踏碎了两国边境长久的平静。
邓国边境,一座耸立的烽火台旁,驿站寂寥。时值早春,料峭寒风依旧割人面颊。驿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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