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梨发现,从那天起,奶奶总爱在槐树下摆两把藤椅,一把空着,一把坐着她,空椅上常年放着支新骨笛,笛孔里插着朵双生花。街坊们说,张奶奶在等个人,等了一辈子,也等来了一辈子。
而那口古井,井水永远泛着牛奶白,井底的并蒂莲从未凋谢,有人说在月圆夜看见过井里浮出两个影子,一个梳红绳辫,一个穿中山装,正手牵着手往深处走,身后的水花里,漂着无数个“等”字,像撒了一路的星光。
张奶奶活到九十九岁,临终前靠在共生树下,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嘴角带着笑。人们说她是笑着走的,走时梧桐巷的槐花突然全开了,飘进高雄港,落在明家老宅的窗台上,像有人在说:“阿月,我来接你了,这次咱不分开了。”
多年后,梧桐巷的槐树下,个梳红绳辫的小姑娘正对着支骨笛发呆,笛声突然响起,她猛地回头,看见个穿中山装的青年站在巷口,手里拎着修钟的工具箱,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笑着对她说:“你好,我叫明远。”
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摸出辫梢的半块玉佩,青年立刻掏出怀里的另一半,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的刹那,共生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无数个过往的他们,在时光深处,轻轻鼓起了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