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要有宽恕，要有第二次机会。可你们有没有问过，谁给过我们第二次机会？”
白衣女子沉默。
良久，她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我请求你，至少留下一段记忆，一段足以让后来者警醒的记录。不要让这一切，变成一场无人知晓的梦。”
项薇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
“你可以带走一样东西。”
她说。
白衣女子微怔：“什么？”
“带一颗种子走。”项薇抬手指向泉眼深处最后一团未熄的蓝光，“那是雨族最初的生命之源，也是他们唯一还算干净的东西。你把它带走，种在你的神殿后园也好，埋进时间长河也罢，随你处置。”
“但我警告你??”
她的声音骤然转寒：
“若有一天，这颗种子萌发的新芽再度选择背弃责任、逃避命运，那么我不介意亲自走一趟，亲手掐断它的嫩枝，连根拔起，永不复生。”
白衣女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
她伸出手，轻轻一摄。
那团蓝光便脱离了即将崩毁的泉眼，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静静悬浮于她掌心。光芒虽弱，却仍带着一丝温润生机，仿佛藏着千万年的低语与呢喃。
随即，她的身影逐渐淡化，连同那颗种子一起，消失在法则夹缝之中。
战场上，再次只剩下毁灭的余音。
泉眼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轰然炸裂！
无数承载着雨族文明的记忆碎片四散飞溅，又被联军释放的净化火焰尽数焚毁。那些曾经辉煌的宫殿、典籍、乐章、诗歌……全都化作虚无。
联军舰队开始有序撤离，任务完成，无需久留。
只有项薇仍立于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一名副官小心翼翼靠近，低声禀报：“统帅，归零程序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七点六。预计三小时内，该区域将彻底脱离现有宇宙结构，进入熵寂状态。”
项薇点点头，终于转身，准备登舰。
就在此时，她脚步忽顿。
眼角余光扫过下方一片漂浮的废墟??那是雨族幼童修习控水术的小湖遗址，如今只剩焦黑的石基和几根断裂的玉柱。
而在其中一根柱子的裂缝里，卡着一枚小小的吊坠。
那是一枚由纯净水元凝结而成的泪滴状饰品，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内部却仍有一缕极其微弱的蓝光在跳动，如同不肯熄灭的心跳。
项薇静静看了它一眼。
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
片刻后，她转身走入舰桥，舱门关闭，主舰缓缓升空，融入浩瀚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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