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对禁忌迷信的扫荡:在《讥日》、《辨祟》、《难岁》等篇中,他对当时流行的择日、风水、禁忌等迷信进行了细致批驳,认为这些都是“衰世之语”。
王充虽然尊孔,但反对神化孔子和盲从经书,体现出难得的理性精神:
1.“问孔”“刺孟”的勇气:在《问孔篇》《刺孟篇》中。
他大胆指出孔子言行中的矛盾之处,批评孟子某些说法“论不实事考验,信浮淫之语”,这种质疑圣贤的勇气在当时堪称惊世骇俗。
2.反对“信师是古”:提出“贤圣之言,上下多相违;其文,前后多相伐”,主张“订其真伪,辨其虚实”,开后世疑经思潮之先河。
3.对“生而知之”的否定:在《实知篇》《知实篇》中,他强调知识来源于学习,“不学自知,不问自晓,古今行事,未之有也”。
王充之所以能在谶纬迷雾中杀出一条血路,得益于他方法论上的革命性创新:
“效验”原则:王充强调“事莫明于有效,论莫定于有证”(《薄葬篇》),主张任何论断都要有事实证据。
“凡论事者,违实不引效验,则虽甘义繁说,众不见信。”(《知实篇》)
“引物事以验其言行”:在批判各种虚妄之言时,他善于引用历史事实、生活常识、自然现象作为论据。
如驳斥“雷为天怒”时,他详细分析雷击现场的各种痕迹,推断雷是火,是“太阳之激气”,与天怒无关。
逻辑推理的娴熟运用:王充精通矛盾律、排中律等逻辑法则。
在《论死篇》中,他运用归谬法:如果人死为鬼,那么自古至今死者无数,道路上应该“一步一鬼”。
而实际上“人且死见鬼,宜见数百千万,满堂盈廷,填塞巷路”,显然与事实不符。
比较与分类的方法:在《物势篇》中,他将人与动物比较,指出“夫天地合气,人偶自生也,犹夫妇合气,子则自生也”,否定“天地故生人”的神学目的论。
站在今天的认识高度回望,王充的思想难免有其历史局限:
自然命定论的困境:在激烈批判天人感应的同时,王充陷入了另一种宿命论——
“自然命定论”。
他认为个人的寿夭祸福、贫富贵贱皆由“命”定,这显然与他强调的理性精神相悖。
认识论的朴素性:虽然强调“效验”,但其认识论总体上仍属于朴素的直观反映论,未能深入探讨认识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
社会历史观的机械性:用自然原因解释社会现象时往往简单化,如认为“昌衰兴废皆天时也”,未能认识到生产力、生产关系等社会内部矛盾的决定作用。
批判有余而建构不足:王充的主要贡献在于“破”而非“立”,他猛烈抨击了当时的各种虚妄之说,但在正面建构社会政治理论方面建树有限。
然而,这些局限是时代的局限。
在谶纬神学如日中天的东汉,王充能举起理性批判的旗帜,已属难能可贵。
王充的思想在其生前及死后很长时期内并未受到重视。
《论衡》成书后“中土未有传者”,直到东汉末年才经蔡邕、王朗等人传入中原,被誉为“异书”。
这恰恰反衬出王充思想的超前性。
对魏晋玄学的启蒙:王充“疾虚妄”的批判精神,直接启迪了魏晋时期“辨名析理”的玄学思辨。
他对儒家经典的理性审视,也为后世疑经思潮开了先河。
对无神论传统的影响:从南朝范缜的《神灭论》到明代王廷相、清代熊伯龙,中国古代无神论思想的发展脉络中,总能见到王充思想的影子。
科学精神的先声:王充重效验、反迷信的思维方式,是中国古代科学精神的重要源头。
明代思想家李贽称赞《论衡》“其文可宗,其学可用,其识超,其骨劲”。
现代意义的再发现:二十世纪以来,随着唯物史观的传播,王充作为“古代唯物主义哲学家”的地位被重新发掘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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