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胃炎,怎么能这么快判断出来?”沈砚见她不愿多提,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那仆役除了腹痛,还不停打嗝,嘴角有酸气,再加上脉象浮数,正是食积化热的症状。倒是你,针灸手法越来越熟练了,足三里穴下针的深浅正好,多一分就伤经络,少一分就没效果。”林晚笑了笑,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穿越回去的诱惑太大,可这里的一切又让她难以割舍。
傍晚时分,夕阳将西市的石板路染成金色,余晖透过窗棂洒进铺内,给货架上的瓷罐镀上一层暖光。客人渐渐散去,阿力抱着钱袋跑过来,钱袋沉甸甸的,晃起来发出“哗啦”的响声,他笑得合不拢嘴:“林姑娘、沈医官,今日卖了整整六十四罐梨膏,还订了十五罐的货!张大户特意让人来订了十罐,说明天让管家来取,还说要给咱们店介绍生意呢!”王婆端来晚饭,是刚熬好的小米粥、腌得爽口的酱黄瓜,还有她特意做的山药莲子饼,饼上撒着芝麻,香酥可口。她将饼往林晚面前一推:“姑娘快吃点,忙了一天肯定饿坏了。看你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累着了?还是中午那事吓着了?要是累了,今晚就早点歇,铺子里有我和阿力收拾就行。”林晚勉强笑了笑,拿起山药饼咬了一口,芝麻的香味在舌尖散开,她却没尝出味道,心里全是苏婉的话和沈砚的脸。这时沈砚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刚摘的杏花,花瓣上还沾着夕阳的余晖,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将杏花插在林晚面前的瓷碗里,瓷碗里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花香混着粥香,格外宜人。“给你的,开业大吉。”沈砚的声音温柔,“我刚才去巷口看了,老槐树下新开了几株杏树,开得正艳,就摘了一支给你。我看你脸色不好,特意去药铺买了些红枣和生姜,熬了红糖姜茶,在后屋温着呢,喝了能暖身子。”林晚看着瓷碗里娇艳的杏花,鼻尖萦绕着清甜的花香,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轻声道:“沈砚,你说……人若是有机会回到过去,回到熟悉的地方,见到想念的人,却要舍弃现在的一切,包括身边的人,该怎么选?”沈砚愣了一下,随即坐到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郑重:“过去有过去的牵挂,比如父母亲人;现在有现在的羁绊,比如‘晚砚堂’,比如王婆,比如阿力,还有……我。”他顿了顿,声音放柔,“若是过去的牵挂已无着落,倒不如珍惜眼前的人和事;可若是过去有必须承担的责任,比如年迈的父母无人照料,也该坦然面对。不过,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信你,也会帮你。你想回去,我就帮你找回去的路;你想留下,我就陪你把‘晚砚堂’开得红红火火。”林晚心头一震,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眸,那里面映着夕阳的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突然想起沈砚为她改柜台的圆弧角、陪她熬梨膏到深夜,想起他在客人质疑时挺身而出,想起他默默熬好的红糖姜茶,攥着麻纸的手缓缓松开。她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沈砚见她神色舒缓,笑着递过一块山药饼:“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明日还要给张大户备货,早些歇息。对了,晚上要是想出去,我陪你去,西市夜里不太平。”林晚心中一动,刚要答应,又想起苏婉“别告诉任何人”的叮嘱,犹豫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随口问问,夜里不出去。”
夜色渐浓,西市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将石板路映得忽明忽暗。林晚躺在铺后小隔间的床榻上,手里攥着那支沈砚送的杏花,花瓣的清香已随暮色淡去几分,可递花时他指尖的温度,却像烙印般留在掌心。她翻来覆去难眠,索性披衣起身,点亮案上的油灯——灯油是沈砚特意挑的上等松烟油,燃着时只有淡淡的木香,不会熏得人头晕。火苗跳跃间,她从枕下摸出苏婉塞来的麻纸,借着光展开,纸上“穿越回去的路”六个钢笔字格外刺眼。那是现代才有的书写工具,笔尖划过麻纸的纹路清晰可见,瞬间勾起她对故乡的念想:父母会不会因她突然失踪彻夜难眠?博物馆里那批待整理的隋代文物,会不会因她的缺席而延误研究?可下一秒,王婆端着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