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纸巾不?” 卖炒货的婆婆推着三轮车经过,车斗里的瓜子壳堆得像座小山。吴梦琪摇摇头,看着老人的背影融进人群,蓝布头巾在红灯笼下晃成个小小的蓝点。她忽然明白,张哥的谣言就像这江雾,看着浓得化不开,太阳出来总会散的。可真正该琢磨的,是怎么在雾里也能走稳路。
她从帆布包里掏出笔记本,是李姐送的,封面印着 “天道酬勤” 四个字,和刘总门牌上的一模一样。翻开第 17 页,是上周记的陈总项目笔记,边缘被茶水洇出波浪形的印子。她盯着那页纸看了很久,忽然拿出笔,在空白处写下:“资料备份三重:云端、U 盘、纸质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嘈杂的江岸边竟格外清晰。
江面上又驶过一艘船,这次是艘货轮,鸣笛声闷闷的,像头疲倦的巨兽。吴梦琪抬头望去,千厮门大桥的灯光在江水里织成光带,游船的彩灯在光带上划过,像支流动的笔。她想起私募大佬陈总说的话:“顺势而为”,那时她只当是句客套话,此刻却觉得像块石头落进心里 —— 不是要顺着谣言低头,是要顺着水流的方向,找到自己的航道。
旁边有对情侣在拍照,女孩举着手机,让男孩站到能拍到洪崖洞全景的位置。“往左边点!对,把那盏灯笼框进去!” 男孩的皮鞋踩进积水里,发出 “咕叽” 一声,两人都笑了起来。吴梦琪看着他们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忽然想起自己的销售笔记里,从来没记过 “如何应对同事陷害”,这栏一直空着,像块等着被填补的拼图。
她咬着笔杆,在笔记本上又添了一行:“防人之心:重要文件加密,聊天记录备份,不替他人签单”。写 “签单” 两个字时,笔尖顿了顿,想起张哥抢客户时的嘴脸,那时她只会躲在楼梯间掉眼泪,现在却能平静地写下对策。江风掀起笔记本的纸页,第 32 页露出半行字:“陈总喜欢建筑 —— 李子坝轻轨”,那是她第一次找到突破口的地方,字迹还带着当时的激动,歪歪扭扭的。
洪崖洞的灯忽然暗了几盏,像是谁不小心碰了开关,人群里发出阵小小的骚动,随即又恢复了热闹。吴梦琪望着那片暂时暗下去的区域,像块被擦掉的墨迹,却丝毫不影响整体的璀璨。她忽然笑了,原来自己就像那盏暂时熄灭的灯,以为天塌了,其实只是需要换个灯泡。
卖唱的吉他手换了首《重庆崽儿》,跑调跑到天边,却把气氛燃了起来。几个本地人跟着节奏拍手,方言的吆喝声震得空气都在颤。吴梦琪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石阶的潮气透过布料渗进来,带着点凉,却让人清醒。她把笔记本塞进包里时,摸到了那包枇杷糖,李姐给的最后一颗,糖纸在黑暗里发出细碎的响声。
沿着滨江路往回走时,她特意绕到洪崖洞的背街。这里没有主街的喧嚣,吊脚楼的木柱在路灯下投出斑驳的影子,墙缝里钻出的野草沾着露水,闪着微光。某扇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见老式五斗柜上摆着的搪瓷缸,缸沿磕掉了块瓷,像极了外婆家的那只。
江水在这里变得安静,只有浪尖卷着碎灯影,一荡一荡的。她想起刘总办公室的 “天道酬勤”,想起李姐笔记本里夹着的吊脚楼门票,想起自己在会展中心玻璃幕墙上练习话术的倒影 —— 这些碎片忽然有了温度,像火锅里慢慢煮开的食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路过一家关门的老茶馆,木门上的铜环擦得发亮。吴梦琪停下脚步,看着门楣上褪色的匾额:“守拙”。两个字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透着股韧劲。她忽然明白,职场不是非黑即白的战场,有时候需要像这老茶馆的门,既要关得住风雨,也要留得下阳光。
往地铁站走的路上,她买了串冰糖葫芦,山楂裹着的糖衣在灯光下像琥珀。咬下去的瞬间,酸和甜一起炸开,像极了这两个月的日子。张哥的谣言、刘姐的窥探、王强的和稀泥,都像这糖葫芦上的糖衣,看着坚硬,咬碎了也就那么回事。真正值得回味的,是酸里带甜的核,是那些被拒绝后重新拨出的电话,被篡改后重新做的方案,被误解后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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