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殿堂,面对满朝朱紫,他知道,这又是一次突如其来、避无可避的“考试”。
“平身。” 李治的声音带着疲惫,“李瑾,朕闻你平日为太子讲学,多涉地理、物产、邦交之事。今有吐蕃使臣奏报,其境内有部族不服王化,侵扰我洮、叠等州边地,劫掠人畜。其赞普(吐蕃王)上表,言已申饬部众,然其地僻远,控驭不易,请朕加恩赏赐,以安其心,并请于赤岭(今日月山)互市,增其茶帛。朝中于战、和、抚、剿,颇有争议。你既常讲这些,朕想听听,你有何见解?”
果然是关于吐蕃!李瑾心念电转。皇帝此举,看似临时起意,考较他这个“杂学”校书郎,实则可能有多重深意:一来,太子病重,皇帝或许想看看这个被寄予些许期望的年轻属官,是否真有几分“实学”,而非仅靠“奇技”;二来,朝中争议不下,皇帝或许想听听“局外人”的不同声音,打破僵局;三来,也可能有长孙无忌等重臣的默许甚至推动,想进一步在正式场合“称量”他的斤两。
他迅速整理思路。关于唐蕃关系,他有着超越时代的历史视角。他知道,当前时期(高宗初年)正是吐蕃国力上升、与唐朝激烈争夺西域和青海的关键时期。简单的“战”或“和”都非上策。需要的是战略性的制衡与消耗。他不能直接说出历史走向,但可以将一些现代国际关系、地缘政治、经济博弈的理念,用符合唐代认知的语言包装阐述。
“陛下垂询,臣惶恐。臣于边事、邦交,实是纸上谈兵,不敢妄言军国大计。然既蒙陛下垂问,臣谨以平日读书所得、及为太子殿下讲学所思,略陈陋见,权作引玉之砖,供陛下与诸位相公参详斧正。” 李瑾先摆出极低姿态,然后缓缓道,“臣以为,吐蕃之事,可分三层面看。其一,辨其虚实;其二,筹其利害;其三,定其方略。”
“哦?何为辨其虚实?” 李治似乎有了点兴趣。
“回陛下,吐蕃赞普上表申饬部众、请赏、求市,其言可谓恭顺。然边报所言,侵扰劫掠,其行可谓猖獗。此言行不一,便是虚实之关键。” 李瑾侃侃而谈,“其虚者,在赞普或无力完全约束骄兵悍将、边远部族,此乃吐蕃内政不修、王权未固之象。其实者,在吐蕃觊觎我边境财货、试探我朝反应、并借互市之名,行壮大其实力之实。故,不可因其表文恭顺而全然信之,亦不可因其部族侵扰而贸然兴大兵征讨。当细察其国内政局、各部矛盾、乃至其与吐谷浑、党项等周边势力之关系,辨明何处是其软肋,何处是其必争。”
这番话,跳出了简单的“忠奸”判断,从吐蕃内部政治结构和地缘博弈角度分析,思路颇为新颖。长孙无忌捋须不语,李勣(军事重臣)则微微颔首。
“那筹其利害又如何?” 这次发问的是兵部尚书任雅相。
“利害者,在于我朝应对之得失。” 李瑾从容道,“若骤兴大军讨伐,吐蕃地处高原,天寒路远,补给艰难,我军劳师远征,胜负难料,纵使得胜,亦难久驻,空耗国力,此为一害。若一味怀柔,厚加赏赐,允其互市,则恐使其以为我朝软弱,贪欲愈炽,侵扰更频,且资其茶帛铁器,反壮其力,养成大患,此为二害。”
“如此说来,战和皆有害,莫非束手无策?” 萧瑀冷哼一声,出言质问。他是倾向于怀柔安抚的一派,对李瑾分析“厚赏”之害显然不悦。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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