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先将他拿下,以贻误军机之罪处置!
绝不姑息!”
“至于麦如德、万彦辰、吕钧之事,胡总兵所为……是非功过,自有圣心明断!
本督亦会据实上奏,一五一十,绝不偏袒!
但这一切,都等濠境烽烟散尽,澳门城头插上我大明日月龙旗之后!
现在……”
胡应台的声音陡然拔高“都给本督安生做事!
谁敢在战事当前,自乱阵脚,授人以柄,休怪本督翻脸无情!”
众官员被胡应台这番连消带打、软硬兼施的训斥彻底震住。
王尊德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出声,只是眼中仍闪烁着不甘。
李乔仑等人也低下头,不敢与总督的目光对视。
喧嚣的声浪彻底平息,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气氛。
众人虽心有不甘,面上愤愤不平,却也只得悻悻然各自散去。
胡应台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疲惫地坐回椅中,手指重重地揉着太阳穴,他知道,眼前的平静只是风暴间的短暂间歇。
他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暂时压住了火苗。
更大的波澜,还在收复澳门之后。
届时,如何摆平这骄悍的总兵与根深蒂固的地方势力,才是真正的考验。
胡应台的目光也投向窗外南方的天际,喃喃自语“胡泽明啊胡泽明,你最好真能一战功成,收复失地,否则这次连陛下都保不住你!”
当广东的珠江口因天津水师的到来而风起云涌,远在北京紫禁城的朱由校,案头却摆着来自藩属国朝鲜的奏报。
朱由校的目光扫过两份信函的署名,眉头微蹙。
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份不同寻常。
“陛下,”
刘若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打破了沉寂,“朝鲜国信……到了。
只是……情况有些特殊。”
朱由校抬起眼,目光锐利“特殊?”
“是,”
刘若愚躬着身子,上前一步,“按例,国信应由朝鲜国王光海君亲署。
但此次……还有一封,署名是绫阳君李倧。”
“绫阳君?”
朱由校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出笃笃的轻响,
“光海君的侄子?他竟然能越过光海君将奏疏送到朕的面前,看来这朝鲜的水,比朕想的要深嘛。”
刘若愚的头垂得更低了“回陛下,奴婢本也不敢擅专。
奴婢思虑再三,不敢隐瞒,只得一并呈上,请陛下圣裁。”
刘若愚连忙将两封信恭敬地奉上。
朱由校先拆开了那封盖着朝鲜国王印玺的信——光海君李珲的奏疏。
字迹工整,措辞谦卑,依旧是那套天朝上国、藩属恭顺的套话。
然而,通篇读下来,朱由校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信中字字泣血,描绘着建奴铁蹄如何踏破朝鲜北境,兵锋如何直指汉城,情势如何危如累卵!
光海君恳求天朝上国念在“父子之邦”
的情谊,天兵救援,以解燃眉之急!
“哼!”
朱由校冷哼一声,将信纸拍在案上,“好一个‘父子之邦’!
朕上月颁下的圣旨,他倒是一个字也不提!”
那封圣旨,是朱由校痛定思痛后,对藩属国提出的新要求。
大明庇护诸藩,耗费钱粮无数,尤其是壬辰年间援朝抗倭,更是掏空了半个国库!
如今辽东建奴势大,朝廷用度艰难,要求藩属国承担更多义务,提供粮饷、兵员乃至战略配合,本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这光海君的信中,除了哭诉求援,对圣旨要求竟只字不提!
“想空手套白狼?让朕的将士去替你流血,却连一点代价都不肯付?”
朱由校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他强压着,又拆开了另一封署名“绫阳君李倧”
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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