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夫人踏足骨板，素白长裙曳地无声。
她与王起之间，隔着那方浅蓝水池，水面倒映着宫殿顶部幽冷的荧光宝石，也倒映着两人同样深不见底的眼眸。
一个冰冷空洞，一个沉寂如渊。
“你想知道什么？”
白骨夫人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不带波澜，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却不再完全空洞。
而是映出了王起的身影，以及他手中那柄斩灭了魔尊的刀。
王起没有立刻回答。
他感受着体内那流转的灰金脉络，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流淌，但这力量深处，也潜藏着更深的虚无与冰冷。
寂灭王座的洗礼，不仅仅是治愈，更是一种本质的蜕变，或者说……同化。
他看向白骨夫人，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万古的谜团：“‘那位’是谁？”
这是核心，是所有阴谋的源头。
白骨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又像是在回忆。
浅蓝水池中，一片玉白色莲叶轻轻旋转。
“‘那位’……是‘归墟’的意志，也是‘寂灭’的源头之一。”
她缓缓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心中巨震！
“并非你们所知的、狂暴无序的归墟裂隙，而是更古老、更沉寂、更……清醒的本体意志。”
归墟本体意志？！
王磊倒吸一口凉气，霍沧海握紧了长矛。
白素和慕容九相顾骇然。
他们一直对抗的归墟侵蚀，背后竟然存在着一个清醒的、拥有明确意图的意志？
“它要‘钥匙’何用？”王起再问，语气依旧平稳，仿佛早有所料。
“打开‘门’。”
白骨夫人道，“一扇隔绝在现实与终极寂灭之间的‘门’。”
“门后，据说是万物终结的真相，也是……超越一切的契机。”
“‘那位’被困于此岸太久，它渴望抵达彼岸，或者……将彼岸的‘终结’，引入此岸。”
引入终结？那将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而你，”王起盯着她，“与它的‘约定’又是什么？”
白骨夫人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游离，她看向了宫殿深处，那白骨王座后方，一片更加幽暗的区域。
“约定……守候于此，静待‘变数’。”
“当能承载寂灭与逆寂之力者出现，引导其坐上王座。”
“见证其……是成为开启‘门’的‘钥匙’，还是……斩断‘门’的‘刀’。”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王起：“你就是那个‘变数’。”
“蚀骨前来，是为了确保你成为‘钥匙’。”
“而你，却展现出了成为‘刀’的潜质。”
所以，她之前的袖手旁观，既是在履行约定，也是在观察，在赌一个可能性。
“为何要赌？”
慕容九忍不住出声，紫电剑虽未出鞘，但警惕未消，“你与归墟意志为伴，为何要寄希望于一把可能反噬的‘刀’？”
白骨夫人那苍白的脸上，似乎极细微地动了一下，像是一个未能成型的苦笑。
“因为……我也曾是‘生者’。也曾见过星光，闻过花香。”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极其淡薄，却真实存在的……疲惫？
“永恒的死寂，有时比毁灭更令人疯狂。”
“‘那位’的路径，或许并非唯一。”
“那位‘逆寂者’……他曾坚信另有出路。”
她提到了剑魄的原主！
王起抬起左手，掌心那枚金色剑魄安静蛰伏，却与他体内的力量隐隐呼应。
“他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一道‘印记’，和一个……未完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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