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的意志领域被压缩到了极限。
那些情感印记的光芒已经黯淡到近乎熄灭，唯有与慕容九、白素之间那最深刻的连接，如同最后的两根细丝，顽强地牵扯着他，不让他的意识彻底沉沦于那绝对的“静”。
他看到了慕容九在雷光中独撑危局的倔强，看到了白素在星辉下忧心忡忡的守望，也看到了王磊和霍沧海在黑暗中浴血奋战的决绝。
同时，他也“听”到了柳如丝那充满蛊惑的流言，感受到了江湖中弥漫的恐慌与恶意。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他意识中激烈冲突。
一方，是归墟意志冰冷的宣告：斩断这些无谓的牵挂，化身规则，便可获得真正的超脱与力量，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问题。
这是最“合理”，最“高效”的选择。
另一方，则是那些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情感印记发出的无声呐喊：回来！不要变成冰冷的规则！
你是王起！是我们的王起！
抉择的时刻，到了。
是彻底拥抱“静”，成为凌驾众生、却也失去所有的“神”？
还是冒着形神俱灭的风险，强行保留那最后的“人性”，回归那个充满纷争、痛苦，却也拥有温暖与牵绊的“人间”？
王起那趋于规则化的意识，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近乎撕裂般的波动。
他左眼的灰芒与右眼的金芒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交替闪烁，代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与道路在他体内激烈争夺主导权。
整个寂灭海核心都因他这内部的冲突而微微震颤起来。
那团守序光团传递出焦急与不解的意念，它无法理解，为何到了最后一步，这把“刀”还会产生如此剧烈的“故障”。
现实世界，慕容九手中的雷晶猛地炸裂！
白素怀中的衣角瞬间化为飞灰！
两女同时心生感应，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慌攫住了她们的心脏！
“王起！”
“王大哥！”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寂灭海的方向，仿佛能穿透无尽时空，看到那个正在经历最终炼狱的男子。
而在那抉择的漩涡中心，王起仿佛看到了两条清晰的道路在眼前延伸。
一条，通往至高无上的寂静王座，代价是遗忘所有。
另一条，通往荆棘遍布的人间尘世，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两根即将断裂的、连接着慕容九和白素的细丝上。
那上面，残留着她们最后的温度，最后的期盼。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属于规则、不属于力量的本能，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头，左眼的灰芒与右眼的金芒不再冲突，而是以一种极其艰难、却又无比坚定的方式，开始……融合！
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要将“终末的静”与“逆寂的生”，强行糅合在一起！
“我这一生，挥刀斩断无数枷锁。”
一道清晰无比、带着斩钉截铁决绝的意念，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闪电，劈开了寂灭海的死寂，也响彻在慕容九和白素的识海深处。
“岂能……在此刻，被这所谓的‘宿命’束缚？”
“我的路，我自己走！”
“是神是魔，是寂是生——”
“由我，自己来定！”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在寂灭海核心发生！
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规则层面的剧烈重构与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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