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亥时回东暖阁寝房沐浴后,许执麓因得知许家内祸而郁结难解的心情,轻发了很多。
与她不同,祁郢草草洗过,早在她常坐的书案前等她,是以她只是随随便便主动朝这边走过来,他便感到天地间充满了生机和热血。
“喏,先喝完这碗汤,我们再来说正事。”祁郢端着稍有些烫的玉碗吹了吹,用勺子舀着要喂她。
这人参汤的气息她闻着就不想喝,祁郢知她习性,微笑着喂到她唇边,轻佻道,“不要太过挑食,好好吃。”
“……”许执麓气结。
克制,克制,冷静,吸气,吐气……终是启唇,慢慢喝起来。
喂饭喂汤这事他已经做熟了,许执麓也吃过拒绝他,最后被他抱定咂嘴渡汤水的苦头。
两人一边喝汤,一边说起了话。
开始是祁郢说得多,乾元节将至,有臣子请奏圣节全国休假三日,普天同庆,他想了想就准予所请。
又有说施仁政惠民之策,他亦酌情准奏。
后来就是许执麓说了秦美人的事情。
祁郢将空了的玉碗放下,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似怀疑听错了。
他的惊愕不是故意装出来的,是真没想到……这会儿虽然有被挑战了天子权威的不愉,但更多的却是深思,作为一个之前对风月之事不甚沾染的正人君子,如今也是弥足局中,教儿女情胜,岂不知那西楚霸王杀人如麻,到了垓下之败,也不免虞兮虞兮之叹。
可叹情关难过。
天子喜时寒谷三冬暖,怒则霜飞六月寒。
片刻后他无声笑了一下。
许执麓眼眸一闪,不知他究竟想了些什么,还能笑出来。
出于对他的了解,这声古怪的笑,让她揣测出来秦愫大抵还能留一命,可谁人说活着就会比死了好了。
许执麓留下秦愫亦是为了后宫之局。
但她此刻还不知秦愫之祸已经波及了无辜。
永和宫东偏殿寝房。
朱才人瘫坐在地,地上冰凉,心中凉的更甚,她抬头看向屋梁,想象着自己单薄的身子被白绫吊着,晃悠悠地在半空荡来荡去。
再不然,她移目去看桌上放着一个作针线的簸箩,里头有剪子,一狠心扎进心窝里,也就一了百了。
朱才人像是被魇住了,恍惚中,她似乎看见自己被胡乱的卷起来丢进了乱坟岗,没人收埋,被山野里的疯狗啃食……眼前模糊起来,是牙齿深深的刺入了唇中,血腥味弥散开,令人作呕。
眼前的场景又在变化,冲天的火光,血一样的颜色,烧掉了一切,掩埋了她的尸骨,也消灭了罪恶。
不,还可以寻来刀,先将那个毒妇的脖子抹了,就跟屠夫杀鸡一样,对,就是这样……朱才人突然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极度的紧张兴奋,一会儿烫的,一会儿冰冷,持续往复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宫女謦儿的惊呼:“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朱才人颤栗了一下,茫然的朝她看过去,却是被光线刺的眼睛睁不开了。
天亮了,她枯坐了一夜。
謦儿着急忙慌的要扶着她回床上,但朱才人一见那床就抖得站立不住,身子软成一滩水,无根骨般倒在謦儿身上。
“謦儿……我要死了。”朱才人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虚弱的抓着她的手,哆嗦的厉害。
謦儿也吓坏了,见她怎么也不肯到床上去躺下,还说起糊涂话了,自然就以为她是病了魇着了,便动作麻利的架着她到一旁的醉翁椅上。
“进来个人,快去寻柳才人,替主子传话去——”謦儿掀开门帐就招了两位屋外伺候的宫女。
“謦儿姐姐,怎么了?”
“小主发了急病——”
然而謦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冲来的朱才人撞了一下,她急急去拉住人,但朱才人一甩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后殿方向跑去了。
而柳寐匆匆赶来永和宫时,撞见的就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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