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心之言挑破了糊起来的美好,在这样一场说走就走的旅程掩盖的赤裸真相就是,谁也无法预料何时就要停下脚步,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下个月……
不过,烟花因短暂而更加绚丽,令人难以忘怀。
就是因为有限才显得可贵,而人就是因为有限才会努力啊。
生命有限,一切都有限。
“你说我们孩子取什么名字?”许执麓在他将自己放下时问道。
床上铺陈着云锦的被面,他小心的托着她的腰背,让她舒舒服服的躺着,又为她盖上被子,“还没想好,你想取什么?”
在四个多月前,也就是最开始诊出许执麓怀孕的时候,祁郢兴奋不已,先是马不停蹄的册封她为皇贵妃,然后派出钦差遍祀大祁国内诸名山大川,为皇嗣祈福,随即也在想这个孩子要取什么名字……所有的美好祈愿都在后面一一破灭,他前头多欢喜后面就多沉重。
短短数个月发生的事情真的让两人都应接不暇,心力交瘁,然而许执麓毕竟不是软弱的人,最难过的三个月都咬着牙熬过来了,他也全程陪着她,任她支配差遣任她刁难打骂……她痛的时候恨他,她苦的时候又需要他,这场难关之中,没有男人女人之分,有的只有彼此依靠的肩膀。
渐渐地,许执麓厘不清自己是需要的多还是恨更多,就像一场拔河,角力的过程是无法预知结果的,哪怕短暂的东边压西边。
等打完这场仗她或许会厘清。
“我想好了。”
“是什么?”
“不告诉你。”许执麓却笑笑就不说了,打了个哈欠就困乏的睡过去了。
祁郢从主屋出来时,程林和路淮真两人还在连榻上下棋。
宣十九在空地上带着扎马步的小祁昇锻炼,一大一小面对面的挥拳,教的面无表情,学的那个时不时发出‘嘿呀’的呼声。
他脑海里还浮现许执麓睡着安恬的模样,相较于在宫里,出来之后她开始嗜睡,这是好现象,程林他们也决定看情况改方子,该补的可以补,但是安胎药终归只是辅助手段,打铁还需自身硬,过度的安补,会使得她因依赖而缺乏抵抗能力。
又反复想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月份大了再用药就有更大的风险,怕她受不住,且用了药,落了胎也是要落下病根的,日后想要再有孩子就更艰难了……
“小路,你这步走的什么臭棋。”程林嗤笑一声,落下一子,瞬间就吞吃了对方盘踞在己方的一角地盘。
路淮真摇头轻笑,继续沉稳的推进,“在马车上都输几盘了,程叔每次还在中场就觉得胜券在握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哼,你就嘴硬吧,这盘我看你怎么翻转——”
祁郢眉头轻皱,下了台阶,走向二人。
微服在外,他早就免了一行人的规矩,所以路淮真和程林继续对弈,且十分专注于棋局,而祁郢只在旁观了一会儿时间,就知道这盘棋的输赢。
程林棋艺不算差,但是他贪吃,这一点被路淮真拿捏的准准的,他一边丢着诱饵,一边缓慢布局,所以程林上半场总会很顺,吃的爽,到了下半场下着下着……就输了。
所以下完一局他也只觉得自己是大意输了,可重来一局,他还是会重蹈覆辙。
祁郢看着二人,路淮真与程林差着辈,准确说程林和路淮真的父亲是好友,如果路淮真想赢,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从一开始就压着对方来,步步紧逼……
他看着输了却脸上满是笑意,明显下的很开心的程林,敛了敛眸间情绪,出了院子后,才肆无忌惮的露出沉凝的神色。
没多时,暗卫悄悄过来,祁郢收起思绪,从暗卫手里接过几封密报,并没有急着看,只吩咐道,“改道,安排龙舟,途径润州,过江宁,扬州,临安……”
暗卫领命而去。
山野空寂,星辰高阔,祁郢看着天上的那一轮弯弯的月亮,沉默良久。
都到这个份上了,没有什么输不起,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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