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声音指点,豆子默默跟着学。有时陈骤写烦了,骂骂咧咧,扬言要把木片撅了,但喘几口粗气,又黑着脸继续写。
其他老兵偶尔路过,瞅见这场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走开。也有几个心思活泛的新兵,看着看着,眼里露出羡慕,悄悄自己也找了木炭,在休息时偷偷比划。
老猫有次瞧见了,撇撇嘴,对旁边磨刀的大牛嘀咕:“瞧见没?队正魔怔了,想当秀才公呢。”
大牛头也不抬,瓮声瓮气道:“队正学本事,有啥不好?总比你个老油子只会认赌债强!能写名字,能看军令,以后才不吃亏!”
老猫被噎了一下,讪讪走开。
陈骤学得艰难,但进步却也肉眼可见。至少那个“骤”字,写得越来越有模有样,虽然依旧称不上好看,但绝不会再被人认成蜈蚣爬。
有时夜里骚扰回来,老猫汇报情况,会说“火箭大多落在粮垛东南方二十步左右,惊得那群孙子乱窜”,陈骤便会拿出木片,试着画下简易的方位图,并在旁边歪歪扭扭标个“粮”字。
小六和豆子成了他的“启蒙先生”,尤其是小六,因这层关系,在队伍里隐隐更受看重几分。豆子则依旧用他那套符号记录着物资消耗,但偶尔,也会尝试在旁边注上一个小小的、刚刚学会的字。
这种学习并未影响正事。白日的巡弋依旧张扬,夜间的骚扰越发刁钻。鹰嘴滩的敌军被折腾得疲于奔命,士气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陈骤站在坡上,远眺敌营,手指在掌心无意识地划着“骤”字的笔画。文化水儿多了那么一点点,他看那座“龟壳”的眼光,似乎也隐隐有些不同。如何撬开这龟壳,他心里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识了字,就像是手里多了一把无形的钥匙,虽然还粗糙,却仿佛能打开一扇以前摸不到的门。这门后是什么,陈骤还不完全清楚,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条能让他和“骤雨”队走得更远的路。
他攥紧了手里的木片,那上面,不止有字,还有他越来越清晰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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