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莽摇头,没说话,但眼神坚定。
从匠作营出来,陈骤去了医营。还没进门,就闻见浓烈的草药味。院子里,苏婉正在给二十几个医护学徒上课——都是各营选送的老兵和阵亡将士遗属。
“伤口清洗要用煮过的水,加盐。”苏婉声音平静,手里拿着块沾血的布条做示范,“清创要彻底,坏肉必须割干净。缝合针要烤过,线要用羊肠线……”
学徒们认真听着,有人拿炭笔在木板上记笔记。陈骤看见人群里有几个妇人,三十多岁年纪,眼睛红肿,但学得格外认真——她们的丈夫都死在野狐岭。
“将军。”一个医护兵看见陈骤,小声提醒苏婉。
苏婉回头,朝他点点头,继续讲课:“今天先到这里。下午练习清创缝合,用猪皮练手。每人练十次,做不好的加练。”
学徒们散去后,苏婉才走过来,擦了擦手上的血污。
“怎么来了?”
“看看。”陈骤打量她,“累不累?”
“还好。”苏婉顿了顿,“就是缺人手。二十个学徒不够,至少需要一百个。北疆五万兵马,至少得配五百医护兵,现在连一百都不到。”
“继续招。”陈骤说,“从各营辅兵里选,从阵亡将士家眷里选。待遇从优,学成后月钱翻倍。”
苏婉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平皋那边送来的药材,有几味不对。廖主簿查了,是仓曹一个老吏搞的鬼——以次充好,吃回扣。人已经抓了,正在审。”
陈骤眼神一冷:“按军法办。该杀的杀,该流的流。告诉廖文清,仓曹从上到下彻查一遍,再有这种事,他这主事也别干了。”
“嗯。”
离开医营,陈骤去了屯田区。两个月前还是一片荒地的山坡,现在已经被开垦成梯田。绿油油的粟米苗在晨雾中舒展着叶子,几十个老兵正在田埂上挖渠引水。
一个独臂老兵看见陈骤,放下锄头想行礼,被陈骤按住。
“收成如何?”陈骤问。
“好着呢!”老兵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土肥,水足,秋后一亩地能打两石粮!五亩地就是十石,够一家五口吃一年还有余!”
旁边另一个瘸腿老兵凑过来:“将军,咱们这些残废,还能种地养活自己,死了的弟兄们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陈骤拍了拍他们肩膀,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梯田层层叠叠,沿着山坡铺展开去,像给大地披上了绿色的鳞甲。更远处,还有更多荒地在开垦——都是分给阵亡将士家属和流民的。北疆缺人,更缺扎根的人。这些田地,就是根。
回到将军府时已近午时。周槐已经在等着了,脸色有些凝重。
“将军,内部肃清有进展了。”
两人走进前厅。周槐摊开一份名单,上面列着十几个名字,后面标注着罪名:通敌、贪墨、渎职……
“赵崇倒台后,他那些旧部大多清理了,但还有漏网之鱼。”周槐指着名单,“这个,仓曹主簿,吃药材回扣;这个,关防哨长,私放商队过关,收受贿赂;这个……最麻烦,是平皋县衙的户房书吏,暗中给卢杞传递消息。”
“抓了么?”
“抓了。”周槐点头,“但那个书吏……咬舌自尽了,没问出更多。不过从他住处搜出些书信,证明卢杞在北疆还有暗桩,只是藏得更深。”
陈骤沉默片刻:“继续查。但要注意分寸,别搞得人心惶惶。北疆需要稳定,需要人心聚拢。”
“明白。”
午饭后,陈骤处理积压的文书。五万大军的整编,千头万绪:驻地调整,粮草调配,军械分配,军官任命……每一件都需要他过目定夺。
申时,冯一刀回来了。
这汉子黑瘦了一圈,但眼神更锐利了。他单膝跪地:“将军,末将回来了。”
“起来说。”陈骤扶起他,“漠北情况如何?”
“比预想的麻烦。”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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