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处浅滩可以涉渡。
“筑垒!”胡茬马刀一挥。
两千新兵在王二狗指挥下开始干活。挖壕沟,垒土墙,设拒马,插鹿角。工事不求华丽,但求实用——壕沟宽一丈深五尺,土墙高六尺厚三尺,墙后留了弩炮和床弩的发射位。
匠作营的匠人把四架床弩推到土墙后,调试射角。弩炮车也摆开了,二十架,间隔十步,覆盖正面两百步宽的区域。
苏婉的医护营在工事后方百丈处扎营,五十顶帐篷围成圈,中间留出空地堆放药材。她亲自带着几个医护兵挖了排水沟,埋了锅灶——仗打起来,热水不能断。
一切就绪,已是申时。
胡茬巡视完工事,走到土墙上。墙是新垒的,土还湿着,踩上去软塌塌的。但墙后那一排床弩和弩炮,看着就踏实。
“胡校尉,”张嵩走过来,递过水囊,“冯一刀的斥候又传回消息了。”
“怎么说?”
“‘狼主’的前锋……已经动了。”张嵩声音低沉,“两千轻骑,昨夜出城,方向……正是野马滩。”
胡茬灌了口水,水囊在手里捏得咯吱响:“来得正好。传令下去,今夜双岗,马不卸鞍,人不解甲。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养足精神。”
“明白。”
夜幕降临,草原上的风凉了下来。
营地里燃起篝火,火头军埋锅造饭。肉汤的香味飘开,骑兵们围着火堆,默默啃着干饼,喝着热汤。没人说话,只有咀嚼声和汤碗碰撞声。
王二狗蹲在土墙根下,看着手里的饼,半天没咬一口。刘三儿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怕了?”刘三儿问。
“怕个球!”王二狗梗着脖子,“老子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就是……就是觉得,这些新兵蛋子,明天不知道要死多少。”
刘三儿沉默片刻:“死多少也得打。北疆不能丢,丢了,平皋那些老弱妇孺怎么办?”
王二狗不说话了,狠狠咬了口饼。
远处,苏婉的医护营帐篷里还亮着灯。她正在清点药材,一笔一笔记在册子上。一个年轻医护兵抱着捆布条进来,小声说:“夫人,布条都煮过了,晾干了。”
“好。”苏婉接过布条,摸了摸,干爽柔软,“去歇着吧,明天有的忙。”
“夫人您也歇会儿吧。”
“我这就歇。”
但医护兵退下后,苏婉又点起了另一盏灯。她从箱底翻出本医书——是父亲留下的,边角已经磨烂了。她翻开,就着灯光,细细看那些治疗刀伤箭伤的篇章。
帐篷外,草原的夜风呼啸而过。
更远处,北方黑暗深处,隐约传来马蹄声——很轻,很远,但确实在靠近。
土墙上,哨兵挺直腰杆,手按刀柄,眼睛死死盯着北方。
胡茬和张嵩并肩站在墙头,望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明天……”张嵩低声说。
“明天见真章。”胡茬握紧马刀刀柄。
温馨提示:亲爱的读者,为了避免丢失和转马,请勿依赖搜索访问,建议你收藏【80小说网】 m.80xs.cc。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可能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