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边的人渐渐散了。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走远,脚步迟缓,嘴里还在低声议论着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天劫。长老们面色凝重,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仿佛生怕那雷云去而复返。劫后的山林一片狼藉,焦黑的岩石、断裂的古木,空气中还浮动着一丝丝雷火未散的气息,像是天地刚刚发过一场脾气,余怒未消。
而就在这片残迹之上,雪月城真正的掌权者——司空长风、百里东君、李寒衣,已悄然转入城主府深处的一间议事厅。
厅内幽静,檀香袅袅,燃的是沉水香,清心凝神。陈设不繁,却处处透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司空长风坐在主位,指尖在紫檀木扶手上轻轻叩击,节奏不快,却一下一下,像在敲打自己的心。他眉头微蹙,目光沉静,像是在权衡一件极难决断的事。百里东君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酒葫芦抱在怀里,嘴角还沾着一点酒渍,可那双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却望着窗外晴空,深得像口老井,映不出波澜。李寒衣坐在稍远的阴影里,白衣如雪,身形静得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她不言不语,却让人无法忽视——那是一种剑客独有的存在感,静时如山,动时如雷。
许久,司空长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都说说吧。关于小师弟,关于这‘文道’,我雪月城,该当如何?”
话音刚落,百里东君便一拍大腿,坐直了身子,脸上顿时神采飞扬:“还议什么?支持!必须支持!老子走南闯北几十年,见过天才,见过疯子,可从没见过像小师弟这样的——引天劫、抗雷罚,硬生生踩出一条新路来!这不是修炼,这是开天辟地!”
他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他胡茬流下,也不擦,只豪气干云地挥了挥手:“要人给人,要地给地!城南那座荒了多年的旧书院,收拾出来,给他当讲堂!让那些只会舞刀弄枪的愣头青也去听听课,学学什么叫‘浩然之气’,说不定还能给寒衣妹子的剑心开条缝,破破那止水剑法的死局!”
他说着,冲李寒衣挤了挤眼,一脸促狭。
李寒衣没理他,只淡淡抬了眼,眸光如冰潭映月,轻轻吐出一个字:“可。”
一个字,冷而定,却重若千钧。
司空长风看向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他太了解这位三师妹了——话越少,分量越重。他正色问道:“三师妹,你向来不轻言,为何支持?”
李寒衣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回望那场天劫中的每一幕。然后,她缓缓道:“其道,正。其心,坚。其路,虽险,却有‘逆’之真意。于剑道,或有借鉴。”
话不多,却句句见骨。她不因热血而动,不因情谊而偏,她看见的是那条路本身的光——正道、坚心、逆天而行。那不是武道,却与剑道的某种本质隐隐相契。她甚至隐约觉得,那股“文气”中蕴藏的生机与正气,或许正是她止水剑心所缺的那一点“活意”。
司空长风点头,目光转向百里东君:“你呢?只看见风光,可看见背后的刀山?”
百里东君收起嬉笑,摩挲着酒葫芦,沉声道:“风险?自然有。可哪一桩大事没有风险?当年师父创雪月城,不也是顶着满天下武夫的骂名?可结果呢?我们成了!”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天下多少人,天生无根骨,一辈子只能做凡夫俗子,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若文道真能破此局,那便是给千万人开了一扇门。这扇门,一旦推开,雪月城就不再是雪月城,而是天下人心中的‘道源’!这等机缘,错过一次,万年难遇!”
司空长风缓缓起身,在厅中踱步,声音低沉而凝重:“可你想过没有——若文道真能成,便是动摇武道根基。秦、唐、宋、明,哪个王朝不是靠武力立国?北离皇室,哪个亲王不是靠强者撑腰?我们若真扶持文道,便是与全天下的既得利益者为敌!”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其次,知文虽得天劫认可,可他自身修为,不过初入【翰林】境,相当于金刚凡境。他能教出多少人?能战否?若文道门人不堪一击,那今日的天劫,便是明日的笑话,甚至,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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