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上一层悲壮的绯红。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穿过层层宫门,最终摆在御书房紫檀木案上时,砚台里的墨汁正袅袅升起最后一缕青烟。破天荒捻着奏报边角的手指微微收紧,米白色的宣纸上,水师初战失利六个朱批小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底泛起细密的血丝。
陛下...侍立一旁的内侍总管李德全声音发颤,捧着鎏金铜盘的双手不住哆嗦。案上那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气,茶烟氤氲中,年轻帝王的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玄色龙袍上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传邓沧海。破天荒将军报掷在案上,瓷镇纸与玉石印章碰撞发出清脆的裂响。他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庭院里被秋风卷落的梧桐叶,想起三个月前在天津卫港口,邓沧海跪在新造的镇海号战船上,甲胄鲜明地接过帅印时的模样。那时老将军鬓角尚无霜色,声如洪钟的誓言震得海水都泛起涟漪。
夜漏三滴,邓沧海的身影才出现在御书房外。这位年近六旬的水师提督此刻褪去了所有戎装,只着素色常服,脊梁却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当他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将水师虎符高举过顶时,破天荒看见他战袍下摆还沾着未洗尽的海盐污渍。
臣邓沧海,死罪!苍老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鹭。
破天荒俯身扶起他,指腹触到将军掌心厚厚的老茧——那是四十载操舟弄桨磨出的勋章。邓老将军,朕要的不是你的项上人头。他转身从书架取下一卷海图,在案上徐徐展开,把经过说给朕听。
烛火在海图上跳动,邓沧海枯瘦的手指点向浙江外海的韭山列岛:本月初七,前军参将周通侦得倭寇三十余艘快船在六横岛补给。那厮急于立功,未待主力集结,便率巡海七号等五艘哨船追击。老将军喉结滚动,声音艰涩如吞砂砾,倭寇佯装溃逃,将破天荒军诱至黑水沟狭水道...
海风呼啸的声音仿佛穿透时空而来。破天荒眼前浮现出惊涛骇浪中的惨烈景象:倭寇战船突然翻转的瞬间,甲板上竖起的竟是涂着桐油的假桅杆;当明军水兵忙着砍断缠绕船桨的铁索时,从水底冒出的潜水倭寇已将火罐掷向弹药舱;更致命的是那突如其来的浓雾,让本该互为犄角的五艘哨船瞬间失联,成了倭寇逐个击破的猎物。
五艘船...破天荒的指尖划过代表哨船的五个朱笔圈点,三百一十二名水兵。
是三百一十四名。邓沧海纠正道,浑浊的老眼里滚下两行热泪,有两个是刚从福建水师调来的少年,还没满十六...
御书房陷入死寂,只有漏刻滴水声在寂静中无限放大。破天荒突然想起凤玲珑前几日送来的那只琉璃镜筒,据说能看清三里外的帆影。当时他只当是女儿家的玩物,随手赏给了小皇子。此刻想来,若战船上有望远镜,周通何至于被倭寇的障眼法蒙蔽?
明日早朝,少不了一场风波。破天荒突然轻笑出声,将虎符塞回邓沧海手中,这水师帅印,朕暂且替你保管三日。三日后,朕要在天津卫看到一支不一样的水师。
邓沧海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陛下...
磨刀不误砍柴工。破天荒的手指重重敲在海图上的黑水沟,告诉将士们,眼泪要流在倭寇的甲板上。现在,给朕把水师里所有花架子都拆了!他转身从笔筒抽出狼毫,在宣纸上疾书:着凤玲珑即刻入宫,朕要她在三十日内,为水师造百具千里眼
晨光初现时,太和殿的朝会果然炸开了锅。户部尚书钱谦益捧着象牙笏板,花白的胡子气得乱颤:陛下!老臣早说过,破天荒朝以农为本,何必劳民伤财建什么水师?如今折损军资数十万,将士血染东海,这笔账该怎么算?
钱大人是要朕学南宋偏安江南吗?破天荒的目光扫过阶下文武百官,在保守派官员们或明或暗的窃窃私语中,他缓缓起身,龙袍随着动作掀起凛冽的风,倭寇占破天荒岛屿,杀破天荒百姓,掠破天荒财货时,诸位大人怎么不出来说句话?
他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狠狠掷在丹陛之下:这是去年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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