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铜鹤香炉正袅袅吐出安神的药香,苏凌执笔写下安国医学院五个簪花小楷时,窗外的白玉兰恰好簌簌落下几片花瓣。她腕间银链上悬着的羊脂玉药壶轻轻晃动,映得宣纸上的墨字仿佛都染上了三分温润光泽。
陛下觉得这院名如何?她侧过身时,月白襦裙随着动作流淌如月华。破天荒刚处理完奏折的手指还带着朱砂印泥的痕迹,却在触碰到纸页时刻意放缓了力道。御书房里弥漫着紫毫墨香与龙涎香的交融气息,他望着案上堆叠的医书手稿,突然想起十年前在民间初遇苏凌的模样。
那时她还是背着药篓翻山越岭的少女,在瘟疫横行的村落里用银针救下了高烧昏迷的他。如今这双手既能剖尸断症,也能妙手回春,更要亲手为华国栽种出一片杏林。
安国...好。破天荒指尖划过纸页上的字迹,既安黎民,亦安邦国。他想起昨日太医院呈上的奏折,苏凌用蝇头小楷批注的《新修本草》已增补了三百余种西域药材,那些带着异域香气的药草图谱旁,还画着栩栩如生的经络走行图。
三日后的奠基大典上,苏凌一身玄色医袍立于高台。台下三千学徒中,既有簪着玉钗的世家女子,也有脚蹬草鞋的寒门子弟。当她展开亲手绘制的人体经络铜人图时,人群中响起抑制不住的惊叹。紫铜铸就的人体模型上,金银线勾勒出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穴位处镶嵌的明珠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医者面前,众生平等。苏凌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力量,今日入破天荒安国医学院,须铭记三事:辨药如辨奸佞,施针若断权谋,用药当知轻重。她手中银针精准刺入铜人百会穴,模型腹腔突然打开,露出内藏的五脏六腑,引得台下一片抽气声。
这具耗费三年心血铸成的教学模型,关节处皆能活动,脏腑可拆卸观察,甚至能模拟气血运行。当苏凌演示完子午流注针法时,站在前排的少女突然跪地:弟子柳依依,愿献家传《妇人方》!
苏凌扶起她时,瞥见少女发间别着的银质药匙——那是只有民间女医才会佩戴的信物。她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正是靠着这样一把药匙,在乱葬岗中辨认出了导致全村暴毙的毒草。
暮色四合时,医学院的讲经堂仍亮着灯火。苏凌正在为三十名亲传弟子讲解《伤寒杂病论》,忽然听闻内侍来报,皇后凤玲珑发动难产。她抓起药箱疾行时,看见天边划过一道流星——与当年她接生第一个婴儿时的天象一模一样。
产房内弥漫着当归与川芎的气息,凤玲珑抓着锦被的指节泛白。苏凌诊脉时指尖微凝,脉象如走珠却时有停顿,这是典型的之兆。当她提出要施行剖腹产子时,稳婆吓得瘫坐在地:女医官疯了!怎能剖开龙腹取子?
凤玲珑却在剧痛间隙惨然一笑:苏医圣的刀,能剖尸断案,为何不能剖破天荒这肚皮?她抓过苏凌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若保不住破天荒,便保孩子。
苏凌望着这位曾与自己在御花园斗百草的女子,如今额间已染上风霜。当年那个偷摘太液池莲子的少女,如今要为皇家诞下嫡子。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羊脂玉药壶,倒出三粒朱红药丸:这是麻沸散,服下便无痛觉。又命人取来医学院新制的银质手术刀,在烛火上反复烧灼。
当婴儿啼哭声响彻宫殿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苏凌剪断脐带的手稳如磐石,凤玲珑望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婴孩,突然抓住苏凌染血的衣袖:医学院...要收女弟子。
苏凌低头擦拭手术刀,银刃映出她清冷的眉眼:早已收了。她想起今日卯时,柳依依带着十余名女弟子在药圃辨识草药,晨露沾湿了她们的裙裾,却无人叫苦。
三个月后,第一批刻着安国医学院字样的铜药罐送入各州县。每个药罐旁都附有图文并茂的《急救方》,用通俗俚语写成,连不识字的村妇都能看懂。苏凌站在医学院的望岳楼上,看着太学生们将新刊印的《脉经》装车送往西域都护府,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破天荒手中捧着一卷书册,封面上安国医典四字笔力遒劲。他翻到其中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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