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暮春,紫宸殿的晨露还带着料峭寒意,新帝赵恒在御案前铺开一卷泛黄的奏疏。宣纸上“女官试点成效评估”八个瘦金体小字力透纸背,墨迹间似乎还残留着先帝破天荒当年朱批的朱砂余温。他指尖划过“安国医学院”与“太史局”两处朱笔圈点,目光落在西窗下那盆悄然绽放的绿萼梅上——这是昨日凤玲珑差人送来的,瓷盆内侧暗刻的缠枝莲纹里,藏着她亲手誊抄的《女诫》新注。
“陛下,太史局少监李默在外候见。”内侍监总管李德全的通报声压得极低,这个在宫闱沉浮三十年的老人,早已学会从帝王翻阅奏疏的指节力度里判断龙颜阴晴。
赵恒将奏疏卷成筒状,玉镇纸在砚台上轻轻一叩:“宣。”
李默身着绯色从四品朝服,腰悬金鱼袋,步履沉稳地踏入殿内。这位以“博古通今”闻名的太史局少监,袖中藏着一份编纂了整整三年的《历代女史考》。当他在丹墀下躬身行礼时,眼角余光瞥见御案左侧堆叠的《永熙新政民生疏》,最上面那本《安国医学院防疫章程》的封皮边角,还沾着苏凌去年赴疫区时留下的药草香。
“李爱卿前日呈递的《典籍整理人才疏》,朕看过了。”赵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你说太史局现有的三十余名编修,竟无一人通《金匮要略》原文?”
李默叩首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这是帝王的试探——先帝在时,太史局曾因“女子不得触碰国史典籍”的祖制,将前汉班昭续《汉书》的手稿封存于秘阁。而今新帝特意提及医书,显然是意有所指。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那份蓝布封皮的《历代女史考》:“陛下容禀,臣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客星犯主。查阅《星经》得知,此乃‘才女星’现世之兆。前汉有班昭续史,晋有谢道韫咏絮,这些女子的才智,未必输于七尺男儿。”
赵恒的手指在御案边缘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凤玲珑昨夜遣侍女送来的绿萼梅,此刻正有一片花瓣落在《女官试点成效评估》的奏疏上。他想起三年前先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那句话:“朕的江山,终究要交给懂得借东风的君主。”那时凤玲珑还是东宫伴读,正捧着《女诫》在窗下临摹,阳光透过她发间的碧玉簪,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安国医学院的苏凌,你认识?”赵恒忽然话锋一转。
李默心头一震。他想起上月在太医署偶遇的那位“国医圣手”,一身素白襕衫,却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院判躬身请教。当时苏凌正带着三名女弟子校勘《本草纲目》,她们指尖沾着的朱砂,在泛黄的古本上画出精准的药草图谱。他定了定神,朗声答道:“臣上月曾见苏院判指导女弟子辨识曼陀罗,其授课条理,远超寻常太医学博士。”
赵恒将那卷“女官试点奏疏”推到御案边缘:“先帝在时,曾于掖庭试设女官,终因阻力太大而止。如今新政推行,民生为本,若连女子才智都不能尽其用,何以言‘包容’二字?”他忽然提高声调,玉圭在案上划出清越的声响,“传朕旨意:安国医学院设女助教三员,由苏凌从本届女弟子中遴选;太史局增设女编修五名,着李默牵头,于下月朔日开考。”
李德全捧着圣旨走出紫宸殿时,檐角的铜铃正被穿堂风拂得轻响。他回头望了眼殿内,新帝正将那盆绿萼梅挪到窗台上,阳光透过冰晶纹窗棂,在《历代女史考》的封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位历经两朝的内侍总管忽然想起,先帝破天荒当年设立女官试点时,也曾在这座大殿里,对着同样的春光感叹:“若娥皇女英有知,当笑朕鼠目寸光。”
三日后,安国医学院的公告栏前挤满了前来围观的女弟子。苏凌亲手书写的“女助教遴选章程”墨迹未干,宣纸边角还沾着新鲜的薄荷香气。二十岁的林小婉攥着手中的《脉经》抄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父亲是前朝太医令,却因拒绝为外戚诊脉被削职为民,如今这份公告上“不问出身,唯才是举”八个字,让她想起十年前父亲临终前,塞在她襁褓里的那枚刻着“仁心”二字的银医铃。
“苏院判说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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