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温暖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反衬出屋内的寂静。
奶奶脸上那殷切的、带着期盼的笑容尚未褪去，她正等待着从带土的口中，听到那关于他与琳在未来的故事。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带土长久的、令人心慌的沉默。
带土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曾沾染无数鲜血的手上。
他能感觉到奶奶那充满期待的视线，有一瞬间，他想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告诉奶奶他和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让这位一直牵挂着他的老人能够安心、能够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他不能，他做不到在这方面对奶奶撒谎。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奶奶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被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所取代。
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起来。
终于，带土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避开了奶奶的注视，落在了窗外的夜色中，他用声音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
“奶奶……对不起。”
“我……没有和琳在一起。”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些，似乎在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琳她……死了。”
“……”
奶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双总是慈祥的眼睛里，在刹那间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充斥。
她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的是琳那孩子温柔的笑脸，是她每次来家里时礼貌又活泼的样子，是她看着带土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
“怎……怎么会这样？”
良久，奶奶才发出了声音，那声音干涩而颤抖着，显然，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琳……那孩子……她……”
她无法说出那个“死”字。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带土身上，这一次，她看的不是他高大的身躯，也不是他脸上的伤痕，而是他那双充满了虚无与悲伤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了少年时的光，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与哀恸。
她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奶奶伸出她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盖在带土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背上，那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一痛。
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心疼与了然：
“这就是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吗，带土。”
作为看着带土长大的、他最亲的亲人，奶奶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个名叫野原琳的女孩，在带土那颗单纯而炽热的心里，究竟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
琳的死亡，对带土而言，绝不仅仅是失去一个喜欢的女孩那么简单。
感受到手背上传来的、奶奶那温暖而粗糙的触感，听着她那充满心疼的话语，他用力地摇了摇头，用那沙哑的声音解释道：
“不……奶奶。琳的离去，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
“在她死后，我才真正地、彻底地看清楚了……这个忍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卡卡西贯穿琳胸膛的那一幕，浮现出宇智波斑那蛊惑人心的低语，浮现出他在幕后操纵的无数次流血与牺牲……
这个建立在牺牲与仇恨之上的世界，其残酷的本质，让他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感到刺骨的寒意和偏执的愤怒。
“那你这些年来……”
奶奶的声音带着哽咽，反手握紧了他冰凉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都是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就这么走过来了吗？”
想到孙子在失去了自己与琳后，背负着如此沉重的痛苦，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地方漂泊，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一股心疼和深深的自责感瞬间笼罩住了奶奶的心。
“对不起……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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