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纸人咒
我第一次见那纸人,是在二十岁那年的秋收。
当时我刚从县城的木匠铺学徒满师,回村帮爹收玉米。村西头的老磨坊早就荒了,墙皮掉得露出黄土,房梁上挂着的蛛网蒙了灰,只有磨坊门口那棵老榆树还活着,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像只干枯的手。
那天傍晚,我扛着玉米杆往家走,路过磨坊时,眼角突然瞥见个红影——磨坊的破窗户里,竟立着个纸人。那纸人有半人高,穿一身红嫁衣,脸上用朱砂画着眉眼,嘴唇红得像血,手里还攥着根红绸带,绸带在风里飘,擦着窗棂发出“沙沙”的响。
“谁闲的没事,在这摆纸人?”我嘀咕着往前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我:“阿默!别往前走了!”
是村东头的赵婆婆,她挎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草药,看见我就往跟前跑,脸色白得像纸:“那纸人是邪物!昨儿夜里我起夜,就看见磨坊里亮着灯,还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里面走,你可别沾惹上!”
我心里一紧。我们村叫纸扎村,早年间以扎纸人为生,后来村里出了桩怪事——有户人家给亡人扎的纸人,夜里竟自己动了,还把亡人的棺材盖给掀了。从那以后,村里就没人再扎纸人,连提都不愿提。
回到家时,爹正坐在院里抽烟,烟杆上的烟灭了,他却没察觉。我把看见纸人的事跟他说了,他手里的烟杆“啪”地掉在地上,脸色一下子沉了:“你没看错?那纸人穿的是红嫁衣?”
“没错,红得很艳,脸上还画着朱砂。”我点头。
爹没再说话,起身往屋里走,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个泛黄的本子,封面上写着“纸扎村记”。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你看,三十年前,村里的周扎匠,就是因为扎了个红嫁衣纸人,一家五口全没了,最后连尸体都没找着,只在磨坊里发现了个纸人,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我凑过去看,本子上的字迹很潦草,最后几行写着:“红嫁衣纸人,通阴阳,引怨魂,扎者必遭反噬,见者需避之,否则……”后面的字被墨水染了,看不清。
当天夜里,我被一阵“沙沙”声吵醒。窗外的月亮很亮,把院子照得像白天。我扒着窗缝往外看,就见磨坊的方向有团红影,正往我们家走——是那个纸人!它走得很慢,红绸带拖在地上,留下道浅浅的印子,脸上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光,看着格外吓人。
“爹!纸人来了!”我喊了一声,抓起炕边的桃木枝就往外跑。可等我跑到院子里,纸人却不见了,只有地上的红绸带还在,顺着红绸带往磨坊的方向看,能看见个红影消失在门口。
爹也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斧头,看见地上的红绸带,脸色更沉了:“这纸人,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为啥?”我问。
“因为你爷爷,当年跟周扎匠是师兄弟。”爹叹了口气,“三十年前周扎匠出事,你爷爷怕被牵连,就把周扎匠留下的纸人图样烧了,还跟村里人说,是周扎匠自己扎错了纸人,才遭了报应。现在看来,是周扎匠的怨气没散,来找我们家报仇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出消息,说西头的王二柱不见了。王二柱的媳妇说,昨晚她男人听见磨坊里有动静,说要去看看,就再也没回来。村里的人都慌了,有人说王二柱是被纸人抓去了,有人说要把磨坊烧了,可没人敢牵头。
爹把我锁在家里,自己拿着桃木枝,跟着村里的几个汉子去了磨坊。我趴在窗户上看,他们走的时候,天阴得很沉,老榆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哭。
直到中午,爹他们才回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手里拿着件红绸带——跟纸人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磨坊里,就找着这个。”爹坐在炕沿上,喝了口热水,声音还在抖,“磨坊的地上,有很多脚印,不是人的,是纸人的,还有……还有王二柱的鞋,鞋上沾着朱砂,跟纸人脸上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紧:“那王二柱……是不是没了?”
爹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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