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最会说故事的陈瞎子死了。
这消息像冬日的寒风,一夜之间吹遍了清河镇的每个角落。他是坐在自家那把老藤椅上走的,手里还握着一只褪了色的纸人。有人说那是他年轻时扎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也有人说,那是他收留的那个傻丫头小雨扎的。
小雨是个哑巴,七年前被陈瞎子从镇外的破庙里捡回来时,蓬头垢面,眼神呆滞。镇上的人都说她是个痴儿,陈瞎子却只是摇摇头,把她领回家,教她扎纸人。
谁也没想到,这傻丫头扎出的纸人竟栩栩如生,尤其是女人,眉眼含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说话。渐渐地,镇上办白事的人家都来找她定纸人,说是能让逝者安心上路。陈瞎子的生意便这样红火起来。
陈瞎子的丧事办得简朴,镇上的老人说,这是他的遗愿。下葬那天,小雨穿着一身素白,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地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放进棺材,合上棺盖时,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怪事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先是镇东头的王屠夫,半夜起夜,迷迷糊糊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红嫁衣的女人。他以为是自家婆娘,嘟囔着“大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走近一看,那女人面如白纸,眉眼却是小雨扎的纸人模样。王屠夫一声惨叫,惊动了半个镇子,自己却吓得瘫在地上,尿了裤子。
接着是学堂的李先生,夜读时总觉得窗外有人窥视。某晚实在按捺不住,推开窗,一个纸糊的脸几乎贴着他的鼻尖,咧着猩红的嘴笑。李先生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逢人便说纸人活了,说得有鼻子有眼,但没人信——除了同样见过那红衣纸人的王屠夫。
镇长周德福坐不住了。他本是镇上的富户,靠着祖上留下的田产和一点心计,坐上了镇长的位置。最近他正在为自己那个病怏怏的儿子张罗婚事,看中的是镇西林秀才家的闺女林婉儿。可这纸人闹鬼的事一出,人心惶惶,连说好的婚事都耽搁了。
“装神弄鬼,肯定是有人捣乱!”周德福啐了一口,召集了几个胆大的青壮,决定夜探陈瞎子的老宅——那闹鬼的红衣纸人,有人看见最后消失在老宅方向。
陈瞎子的老宅在镇子最北边,背靠荒山,孤零零的。门前两盏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发出惨淡的光。
周德福领着人,举着火把,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堆满了扎纸人的竹篾、彩纸和浆糊,在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正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雨慢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未完工的纸人。
她看着这群不速之客,眼神平静得可怕。
“小雨,镇上闹鬼的事,你知道些什么?”周德福厉声问道,虽然心里发毛,但面上仍强装镇定。
小雨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屋里,示意他们进去看。
屋里陈设简陋,正中一张破桌子,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人。周德福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一个穿着红嫁衣的纸人——和王屠夫、李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周德福的一个手下叫起来,“烧了它!”
众人正要上前,小雨却突然冲过来,护在纸人前面,拼命摇头,眼里第一次有了情绪——那是近乎疯狂的固执。
拉扯间,纸人的头掉了下来,咕噜噜滚到周德福脚边。他低头一看,那纸人脸竟和林婉儿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表情诡异,似笑非笑。
周德福心里一惊,想起镇上的传言:陈瞎子年轻时和林婉儿的祖母有过一段情,后来那女人嫁给了林秀才的爷爷,陈瞎子便终身未娶。
难道这纸人是照着林家人扎的?他心里升起一股寒意,但更多的是恼怒——这婚事要是黄了,他攀附县太爷的计划就泡汤了。
“把这丫头和这些邪物都带走!”周德福下令。
小雨被两个壮汉架住,挣扎中,她死死盯着那个掉了头的纸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哭又像笑。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阵阴风突然灌进屋子,吹灭了所有火把。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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