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地府有史以来死得最冤的社畜。
不是因为过劳,也不是因为什么惊天阴谋,纯粹是点背——在阳间连续加班72小时后,我因为想赶在便利店关门前买罐冰咖啡提神,冲刺过马路时,被一辆同样赶着下班的外卖电动车给撞飞了。魂魄离体时,我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月全勤奖又没了。”
然后我就飘了。字面意义上的飘。
没有牛头马面,没有黑白无常,更没有传说中的彼岸花和忘川河。我的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在一片混沌虚无中翻滚了不知多久,最后“噗通”一声,掉进了一个……堆满了文件和发光屏幕的、巨大无比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是阴森的暗色调,墙壁像是某种深不见底的黑曜石,但头顶悬浮着无数惨白的光球,照得每个角落都纤毫毕现,比阳间的无影灯还亮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混合气味——陈年纸张的霉味、劣质墨汁的刺鼻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香火又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而我,正以一个标准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摔在一张堆了足有半人高纸山的巨大办公桌前。纸山晃了晃,最上面几份文件滑落,“哗啦”掉在我脸上。
我手忙脚乱地把文件扒拉开,坐起身,揉着并不存在的疼痛的屁股(鬼魂好像没这感觉了),茫然四顾。
然后,我对上了一双眼睛。
就在那张宽阔得能跑马的办公桌后面,一张同样宽阔得能并排躺下三个我的、雕刻着狰狞鬼怪图案的黑沉木大椅上,坐着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存在。
他穿着极其繁复庄重的黑色古式袍服,上面用暗金色的丝线绣满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以及无数扭曲哀嚎的鬼魂图案。头戴前后垂着珠旒的平天冠,珠串微微晃动,遮住了部分面容。但透过珠旒的缝隙,我能看到一张极其威严、也极其……疲惫的中年男子的脸。国字脸,浓眉,阔口,一部乌黑浓密的长须垂到胸前。本该是炯炯有神的虎目,此刻却布满了红血丝,眼袋深重得能挂油瓶,正用一种混合了烦躁、不耐和深深倦怠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瞪着摔在他桌上的我。
他右手握着一支巨大的、像是判官笔的毛笔,笔尖还在往下滴着浓黑的墨汁。左手边,是堆积如山的、各种材质(竹简、绢帛、纸卷、甚至还有发光玉简)的文件。右手边,悬浮着十几个大小不一、闪烁着不同幽光的屏幕,上面飞快滚动着密密麻麻的字符和图像,有些像是阳间的监控画面,有些则是完全看不懂的符文和数据流。
“又他妈掉下来一个!”他开口了,声音洪亮如钟,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暴躁,“这个月第几个了?!生死簿系统能不能行了?!老范!老范死哪儿去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脸色惨白如纸、顶着高高帽子、舌头垂到胸口的瘦高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个堆满卷宗的架子后面飘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叠发光的平板:“陛、陛下……范大人去十八层核查‘年度惩戒措施优化方案’的实地效果了……这是新到的《枉死城扩建项目可行性报告(第七版)》和《奈何桥拥堵治理三期工程预算表》……”
“滚!让他滚回来!先把系统bug修了!”黑袍王者——这形象,这排场,除了阎王爷还能是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半人高的纸山又塌了一角,墨汁都溅到了他乌黑的胡须上,“还有你!哪儿来的?怎么死的?怎么掉我这儿来了?流程!懂不懂流程?!”
我被他吼得三魂七魄一阵乱颤,舌头打结:“我、我叫周渔,淹死的……啊不,撞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周渔?”阎王皱起眉,手指在虚空中一点,他面前立刻弹出一个半透明的光屏,上面字符飞速滚动。他眯着眼看了片刻,“哦,阳寿未尽,横死,系统错误导致魂魄传送坐标偏移……啧,麻烦。”
他似乎想挥手把我打发走,但目光扫过桌上、地上那无边无际的文件海洋,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捧着平板、眼巴巴看着他的白无常(应该是吧),眼中闪过一丝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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