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爷爷的遗嘱
我爷爷咽气那天,天上的云特别低,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躺在老屋那张雕花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房梁,喉咙里“嗬嗬”作响,像破风箱漏风。我俯下身,才听清他说什么。
“青子……记着……咱家老宅……地窖……千万别……千万别开……”
“为啥啊爷?”我握着他干枯的手,那手凉得像井水里的石头。
爷爷猛地瞪大眼睛,枯瘦的手指突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开了……就关不上了……那是……那是咱家欠下的债……还不清的债啊……”
说完这几句,他喉咙里“咕噜”一声,眼里的光散了。
我愣愣地站着,直到邻居王婶拍了拍我的肩:“青子,节哀。”
办完丧事,我蹲在老屋门槛上抽烟。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槐树,叶子哗哗响,像谁在窃窃私语。
王婶收拾完屋子,临走前欲言又止:“青子,你爷临走前交代的话,你得听。”
“不就是个地窖吗?”我吐了口烟,“能有什么?”
王婶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你爷爷年轻时候,可是这一带有名的‘扎纸刘’。他扎的纸人纸马,能卖出城去。可四十岁那年,他突然就不干了,把所有的工具都锁进了地窖,再也不许人提这事。”
“为啥?”
“不知道。”王婶摇头,“有人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东西,有人说他看到了不该看的。反正自那以后,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神神叨叨。”
送走王婶,我看着空荡荡的老屋。堂屋供桌上摆着爷爷的黑白照片,相框里的他板着脸,眼睛却好像在盯着我看。
手机响了,是房东:“小陈啊,这个月房租再不交,下礼拜就得搬了哈。还有上个月的水电……”
我挂断电话,翻看银行APP余额:237.15元。
催债短信一条接一条,语气一条比一条难听。工作?上个月公司裁员,我这个月刚领了最后的遣散费。
我抬头,又和爷爷的遗像对上眼。那双眼睛在黑白的相框里,显得格外深邃。
地窖……
二、深夜探秘
三天后的夜里十一点,我站在了老宅地窖入口前。
手电筒的光打在青石板上,那石板边缘已经和泥地长在一起,缝隙里钻出几根枯草。我蹲下身,用撬棍试探了几下。
“就看看,”我对自己说,“万一里面有点老物件,能换点钱应急呢?”
撬棍插进缝隙,我用力一压。
“嘎吱——”
石板移动了一点,一股冷风从下面涌上来,吹得我打了个寒颤。那风里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陈年的香灰混着某种甜腻的气息。
我定了定神,继续用力。石板一点点被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台阶向下延伸,隐入黑暗中,深不见底。
手电筒照下去,只能看见前几级台阶,再往下,光就被黑暗吞没了。
我吞了口唾沫,踩上第一级台阶。脚下是湿润的泥土,滑腻腻的。越往下走,温度越低,那股甜腻的气味越浓。台阶大概有二十多级,我数着步子,心里发毛。
终于踩到了平地。
手电光往前一扫——
我整个人僵住了。
地窖不大,也就二十来平米。但就在这二十平米的空间里,整整齐齐、密密麻麻地坐着“人”。
全是纸人。
花花绿绿的纸扎人,穿着各式各样的古式衣袍,有的戴帽子,有的扎头巾。它们盘腿坐在地上,围成一个个同心圆,从中心一直排到墙边。
手电光晃动,照在一张张纸脸上。
然后,我的血液凉了。
所有纸人的脸——每一张——都和我一模一样。
不是相似,是完全一样。眉毛的弧度,眼睛的形状,鼻梁的高度,甚至嘴角那颗我从小就想点掉的小痣,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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