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大楼顶层，苏培哲的办公室在暮色中亮着孤灯。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窗外城市灯火渐次亮起，蜿蜒如河，尽收眼底。权力是件孤独的袍子，穿久了，连体温都会忘记。他习惯于这种俯瞰，也享受着绝对的掌控。直到那个名字，不，是那个人，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撞进他精心构筑、密不透风的世界。
李辛。
舌尖无声地滚过这两个字，像含着一枚裹了蜜糖的细针。他想起下午她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样子。强作镇定，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绷紧的幼竹，试图在骤雨前维持最后的姿态。眼神里的那点惊惶、不甘，还有竭力掩饰的怒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沉寂已久的心湖里，漾开一圈细微的、却持续扩散的涟漪。
有趣。太有趣了。
他见过太多人面对权力时的模样。谄媚的，畏惧的，算计的，故作清高的。唯独没有她这样的。她怕，当然怕，权力碾碎一个人比碾碎蚂蚁还容易。但她眼底深处，除了怕，还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倔强，一种“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我不服”的拧劲儿。甚至，在他说出那句近乎明示的“我很看重你”时，她垂下眼睫的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快的、近乎……厌恶的情绪？
不是对权势的厌恶，而是对他这个人，对他这种“馈赠”方式，纯粹的、不掺假的厌恶。
苏培哲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多少年了，没遇到这样鲜活生动的“反应”。他厌倦了那些千篇一律的迎合与算计。李辛的出现，像一束过于强烈的光，照进他沉闷规整的殿堂，刺眼，却让他久违地感到了……“活着”的实感。
那条公事公办的感谢短信此刻就躺在他的私人手机里。措辞完美，挑不出错，感恩戴德，却又隔着十万八千里。他能想象她打出这些字时，是怎样的咬牙切齿，又怎样强迫自己按下发送键。
“李辛” 他指尖点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眼底掠过一丝玩味。以为划清界限、公事公办，就能躲开吗？太天真了。
他享受这种“捕猎”的过程。尤其是，猎物自以为聪明地左冲右突，却不知每一步都在他计算之内。李辛想减少“关注度”？他偏要给她更多。不是那种惹人非议的、粗暴的给予，而是细水长流的、让人无法拒绝的“关照”。
“刘秘书，” 他按下内线，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无波，“明天上午的日程，空出半小时。另外，通知下去，关于‘智慧新城’数据中枢项目的阶段性汇报，从下周起，提高频率，改为每周一次，直接报到我这里。参会人员……就定项目主要负责人，段氏那边，请李辛总务必到场。”
“是，书记。”
挂断电话，苏培哲走到落地窗前。夜色已浓，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轮廓，以及眼底深处那点幽暗的火光。提高汇报频率，缩短她“安全”的距离。他要让她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帮助”，习惯在他划定的轨道上行走。温水煮青蛙？不，他对那种慢吞吞的方式失去了耐心。他要的，是让她清楚地看到那锅“温水”是如何烧起来的，看到自己置身其中，却因为种种“不得已”而无法挣脱。
段瑾洛？那个商场上的狼王？苏培哲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确实是个麻烦，也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正因为是段瑾洛的女人，征服起来，才更有快感，不是吗？他要的，不仅仅是李辛这个人，更是撕碎段瑾洛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占有标记。看着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发现自己珍藏的宝物被他人觊觎、甚至可能易主，该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至于李辛那套“男人是商品”、“心思要分散”的奇谈怪论……苏培哲眼底笑意更深。那不过是小兽虚张声势的呲牙罢了。在真正的权力和欲望面前，那些幼稚的“理论”不堪一击。他会让她明白，有些“商品”，不是她能挑选、比较的；有些“心思”，不是她想分散，就能分散的。
他想起她今天那身略显保守的套装，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裙子长度过膝，浑身上下写满了“生人勿近”。欲盖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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