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了,另一端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段瑾洛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李辛心慌。她像站在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而握着电话的手,是她与这世间唯一的、脆弱的连接。
“段瑾洛……” 她鼓起全部勇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纸磨过的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淋淋的疼,“你还要我吗?”
问出这句话,几乎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是在撒娇,不是在试探,是真正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在问法官是否还有一丝生的可能。
然而,没等那令人窒息的沉默给出任何回答,巨大的恐惧就吞噬了她。她怕,怕极了那个可能到来的、冰冷的否定。于是,在段瑾洛开口之前,她语无伦次地、急切地堵住了他所有回应的可能,像一个慌不择路、只想护住最后一点火种的流浪者:
“你要是不爱我了……” 她哽咽着,眼泪汹涌地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手机屏幕,“能不能……能不能不告诉我?只说不合适……好不好?段瑾洛,求你……求你别说‘不爱了’……”
她卑微地乞求着,只求他给她一个体面的、不那么鲜血淋漓的退场理由。仿佛只要不说“不爱”,那些曾经有过的深情就还能在记忆里保持完整,她还能在某个角落,守着那点名为“曾经爱过”的、自欺欺人的净土,了此残生。她不是不明白自欺欺人的可笑,可她真的太痛了,痛到只能抓住任何一点能让她暂时喘息的浮木。
段瑾洛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破碎的、泣不成声的哀求,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抵住了冰冷的墙面,试图稳住瞬间失衡的身体和心神。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以为的“冷静”,他以为的“惩罚”,他以为用那些幼稚的举动能刺激出的“在乎”和“依赖”,换来的不是她的幡然醒悟和靠近,而是将她逼到了绝望的悬崖边,逼得她丢掉了所有的骄傲和盔甲,只剩下最赤裸的、鲜血淋漓的恐惧和卑微的乞求。
这哪里是惩罚她?这分明是在拿刀凌迟他自己!听她问“还要不要”,听她卑微地求他“只说不合适”,段瑾洛只觉得一股灭顶的悔恨和恐慌攫住了他,恨不得立刻穿越电波,冲到那个傻女人面前,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吻掉她所有的眼泪,告诉她“要!永远都要!”,告诉她他那些混账举动只是为了让她看他,只是为了那点可笑的、求而不得的安全感!
可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一个音节,李辛那边已经彻底陷入了逻辑混乱的崩溃。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和脑补的悲惨结局里,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说,她不敢听。
“段瑾洛,我爱你,真爱你……” 她哭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绝望的执拗,仿佛这是最后能证明她存在价值的宣言,“或许我不好,真不好……可你能不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记得我曾经的好?可不可以……”
她颠来倒去地说着“爱”与“不好”,卑微地恳求他记住“曾经的好”,像一个即将被遗弃的孩子,努力展示自己仅有的、或许早已不值一提的优点,祈求最后一丝怜悯。她不敢要一个“继续”的答案,她只敢卑微地请求,能不能在判决之后,还留有一点温暖的记忆。
段瑾洛的心疼得快要炸开,他张了张嘴,想吼,想告诉她“你很好!老子从来没觉得你不好!”,想打断她这令人心碎的自我贬低。可李辛根本没有给他插话的缝隙。
“段瑾洛……” 她忽然又换了一种更轻、更飘忽的语气,带着最后一丝小心翼翼的、不堪一击的期望,“能不能……过完年再说?陪我……过完这个年,好不好?”
过完年再说。这是她最后的、微不足道的请求。不是挽回,不是争取,只是乞求一点时间的缓刑,乞求在象征团圆和新的开始的节日里,暂时维持一个完整的假象。哪怕假象之下早已千疮百孔,她也想在阖家欢乐的烟火气里,再多偷几天“段太太”的身份,多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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