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齿轮不会为任何人的喜怒哀乐停留,它冰冷而精确地碾过,将一些事沉淀,将一些事推向新的轨道。经历了一桩桩、一件件或明或暗的风波之后,段瑾洛的心态,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曾经极力抗拒、甚至感到愤怒的,关于父亲慕砚山对段希辰的“安排”,在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那些潜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那些来自更高层面或更阴暗角落的算计与杀机之后,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
有些争斗,不在商场的报价单上,不在会议室的PPT里,而在更隐蔽的规则、更庞大的资源、更无形的权柄交织的暗处。那些地方,光凭商业头脑和财富积累,并不足以确保绝对的安全和长久的立足。慕氏家族能屹立多年,其根基远不止于表面的财富与名望,更深植于那张盘根错节、渗透到各个关键领域的关系网,以及世代积累、近乎本能的政经嗅觉与博弈能力。
他开始明白,父亲那句“希辰应该有更广阔的平台”,或许并非全然出于控制欲或补偿心理,而是基于对现实冷酷评估后的一种……未雨绸缪,甚至是家族生存与发展的一种必然选择。在这个圈层,个人能力的上限,往往与背后的家族支撑深度绑定。慕氏的血脉,既是光环,也是枷锁,更是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和需要驾驭的“资源”。
男人,尤其是流淌着慕氏这样家族血脉的男人,早晚要走出被庇护的舒适区,去见识真正的风浪,去学习在更复杂的棋盘上落子。段希辰展现出的心性、天赋,甚至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都让他看到了某种可能性。与其让儿子将来被动地卷入,不如现在就开始,在尚有长辈庇护和引导时,接受最顶尖、也最严苛的锤炼。
所以,当慕砚山再次,以更郑重、也更不容置疑的方式提出,要亲自安排段希辰接下来的教育路径和资源倾斜时,段瑾洛沉默了良久,最终,没有像上次那样激烈反对。他只是提出了几个底线要求:必须保证希辰的身心健康和安全,必须尊重孩子一定的自主性(在可控范围内),并且,他作为父亲,依然保有最终的知情权和一定的干预权。
慕砚山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答应了。对他而言,目的达到即可,过程和方法可以稍作妥协。于是,段希辰的人生轨迹,被迅速而彻底地改写。
慕砚山对这个孙子的喜爱是毫不掩饰的,几乎到了倾注心血的程度。他动用了自己最核心的人脉和资源,为段希辰量身打造了一套近乎苛刻的培养方案。顶尖的私人导师团队,涵盖了经济、政治、历史、哲学、法律、国际关系乃至某些特殊技能;最严密的安保和行程安排;开始接触慕家真正核心圈层的一些边缘事务和人物;寒暑假不再有纯粹的玩乐,而是被各种“游学”、“实践”、“拜访”填满。段希辰的时间被精确切割到以半小时为单位,睡眠和休息都被压缩到维持高效运转的最低限度。
那个曾经还有些青涩、会跟着黎烬一起打球、会因为学业压力而微微皱眉的少年,仿佛一夜之间被按下了加速键。他迅速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普通少年的闲散,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静默,举止越发沉稳得体,言谈间开始有意识地衡量利弊、斟酌措辞。属于祖父和父亲那个世界的规则与压力,如同无形的模具,正在将他重新塑造。
段希辰自己,似乎也接受了这种命运。他没有抱怨,甚至在学习中展现出惊人的专注力和领悟力。他明白,温室里的花朵保护不了任何人。要想护住母亲(虽然母亲好像不太需要他护),护住妹妹,护住自己在乎的一切,甚至将来能有足够的力量与父亲并肩、乃至超越,他就必须变得更强,像祖父、像父亲那样,拥有足以掌控局面的能力和手腕。这份超越年龄的清醒和担当,让慕砚山更加欣慰,也让段瑾洛心情复杂,既骄傲,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心疼。
于是,段希辰去黎烬那里的次数,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少。从每周固定几次,到偶尔一次,再到后来,可能一个月都难得见上一面。即使见面,话题也从以前的游戏、篮球、学校趣事,渐渐变成了段希辰偶尔提及的、晦涩难懂的经济模型或国际时事,黎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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