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等人发现,安德海与如意虽明面上断了联系,但安德海每隔几日,便会趁夜假借巡查之名,去御花园西北角一处废弃的堆秀山石洞附近徘徊。
有一次,小禄子大着胆子远远跟踪,竟发现安德海将一个小包裹塞进了石洞的缝隙里!后来打听才知,那竟是如意托宫外家人送进来的东西!
此外,一名负责浆洗的宫女也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她曾在浆洗如意留下的旧衣物时,在一条贴身汗巾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枚男子用的、刻有“安”字的翡翠扳指!当时她害怕,没敢声张,悄悄藏了起来。
人证——小禄子等数名宫人可证明二人过往甚密及私下传递物品,物证——那枚翡翠扳指,以及从石洞中起获的、带有如意标记的私物和安德海的回信,俱在!
证据确凿,杨嫣知道,时机到了。
这一日,董太后礼佛完毕,心情颇为宁静。
杨嫣伺候太后用了一盏参茶后,并未像往常一样退下,而是突然跪倒在地,双手呈上那枚翡翠扳指和几封从石洞中取出的、字迹潦草却内容暧昧的信笺。
“太后娘娘,嫣儿有罪!嫣儿发现了一桩宫闱丑事,事关重大,不敢隐瞒,特来禀报娘娘!”
太后一愣,接过扳指和信笺,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沉了下来。
那扳指她认得,确实是安德海常年戴在拇指上的!
再看那信笺,虽未署名,但那口吻、那内容,分明是太监宫女之间的私密情话!
“这是从何而来?!”太后声音冰冷。
杨嫣将小禄子等人的供词,以及安德海与如意私下传递物品、秽乱宫闱的种种行径,一五一十,清晰明了地禀报上来,条理分明,证据链完整。
恰在此时,杨嫣事先安排好的小禄子及另外两名宫人,也被引入殿内,跪地证实了杨嫣所言非虚。
人证物证面前,安德海的罪行,已是铁证如山!
董太后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红,最终化为一片震怒的铁青!
她身边最信任的掌事太监和宫女,竟然背着她行此苟且之事!
这不仅是欺瞒,更是对她权威的赤裸裸的挑衅和侮辱!
“好!好个安德海!好个如意!”太后猛地一拍凤椅扶手,霍然起身,胸脯剧烈起伏,“哀家待你们不薄!你们竟敢……竟敢如此污秽宫闱!来人!”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
“将安德海这个狗奴才给哀家拿下!”太后声音森寒,带着滔天的杀意,“查抄其住处!将其与如意对食,秽乱宫闱之罪,公告全宫!明日午时,拖至慎刑司,杖毙!”
“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冤枉!是杨嫣陷害奴才!”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进来的安德海,听到“杖毙”二字,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地挣扎哭喊。
然而,证据确凿,太后正在盛怒之上,岂容他狡辩?
安德海的哭嚎声渐渐远去。慈宁宫内,一片死寂。
所有宫人都噤若寒蝉,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董太后缓缓坐回凤椅,目光复杂地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杨嫣。
这个少女,入宫不过数月,先是扳倒了如意,如今又揪出了安德海……这份心机,这份手段,当真只是巧合吗?
“杨嫣,”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审视,“你……做得很好。”
杨嫣深深叩首,声音平静无波:“嫣儿身为宫人,维护宫规,清除奸佞,乃是分内之事。不敢当娘娘夸赞。”
太后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杨嫣,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是,谢太后娘娘。”杨嫣恭敬地行礼,缓缓退出了寿安居。
走出殿门,外面阳光正好,洒在慈宁宫冰冷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杨嫣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那一点暖意。
安德海倒了。她在慈宁宫的立足之地,终于变得稳固。
这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她再次成为了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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