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边的笑声还在继续，但楚崇瑾和沐放的心，已经沉入了谷底。
“封锁消息，不要惊动任何人。”楚崇瑾冷静地对斥候下令。
“是！”
“加派三倍人手，日夜巡查所有堤坝，特别是新建和修补过的部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沐放补充道。
斥候领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刚才的欢乐气氛，仿佛成了一个遥远的梦。
言子澈和萧北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凑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那块被切割过的木板时，脸色同时一变。
“又是司空冥！”萧北辰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旁边的柳树上。
“他想毁了我们做的一切！”
“不，不止。”言子澈扶了扶眼镜，眼神锐利，“他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他故意留下痕迹，就是笃定我们不敢声张。因为一旦百姓知道堤坝可能再次决口，必然会引发恐慌，届时不用他动手，嘉鱼郡自会大乱。”
楚崇瑾点头，言子澈说到了点子上。
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局。
查，会打草惊蛇，还可能引发民乱。
不查，等于将一柄利剑悬在嘉鱼郡数十万百姓的头顶。
“他想把我们困在嘉鱼郡，疲于奔命地防守。”沐放冷哼一声，“好算计。”
四人陷入了沉默，气氛压抑。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爹爹，九哥哥，你们怎么不开心呀？”
沐渔被苏婉儿拉着，跑了过来，她的小鼻子里还塞着一串没吃完的糖葫芦。
她虽然看不见，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们身上那股子陡然变得凝重、冰冷的气息。
尤其是楚崇瑾身上，那温暖的紫金色光芒，此刻正翻涌着一股黑沉沉的怒意。
楚崇瑾立刻收敛了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只是在想，灯会结束了，明天该做些什么。”
沐渔才不信。
她的小鼻子皱了皱，从空气中，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讨厌的味道。
是那种烂泥塘里，混合着铁锈和死鱼的臭味。
跟那个坏蛋二皇子司空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有坏蛋来了。”她笃定地说。
她拿下糖葫芦，小手指向镜湖上游的方向。
“在那里，味道好臭。”
“黑乎乎的，像一条大蚯蚓，在偷偷啃我们刚修好的新房子。”
她用最简单的比喻，描述出了她“看”到的景象。
在她的气运之眼视野里，嘉鱼郡上方原本祥和安宁的金色气运，正被一条从上游延伸过来的、细长的黑色煞气，悄悄地侵蚀着一个角。
那条“大蚯蚓”，正对着刚刚稳固下来的堤坝龙脉，张开了嘴。
楚崇瑾和沐放对视一眼，心中再无怀疑。
沐渔的预警，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既然他已经出招了，我们岂有不接的道理？”楚崇瑾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被动防守，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想让我们陷入恐慌，我们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子澈。”
“在。”
“明天的《江南时讯》，头版头条，就刊登一则消息。”
楚崇瑾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说，为庆祝江南水患平息，春耕有望，本钦差与护国公，将于三日后，在镜湖之上，举办一场‘祈福大典’。”
“届时，将邀请江南所有名门望族、士绅商贾，一同登船，泛舟湖上，祭祀河神，共祈来年风调雨顺。”
言子澈愣住了。
“殿下，这个时候举办大典？不是将所有人都置于险地吗？”
“若司空冥趁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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