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
严瑾闻言一怔。
在他印象中,大师兄总是那副懒洋洋、醉醺醺、不修边幅的模样,除了关键时刻展现出惊人的符道修为和空间手段外,平时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哼,你以为心境强大非得是仙风道骨、宝相庄严吗?”
小白嗤笑一声,“那是表象!
真正的心境,是‘随心所欲不逾矩’,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身处万丈红尘而灵台不染一尘。”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推崇:
“我观察他许久了。
此人看似懒散懈怠,实则内心通透无比。
他嬉笑怒骂,皆由本心,从不刻意压抑,也从不放纵失控。”
“他对力量的掌控,对符道的理解,早已融入日常的一举一动,信手拈来,不着痕迹。”
“这种‘真’与‘自然’,才是最难能可贵的心境!
我敢说,单论心境之稳固通透,你们墨山上下,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便是陈砚山生前,在某些方面也未必比他更强。”
严瑾回想起大师兄的种种:
符火煮茶时的随意,面对强敌时的从容,甚至平时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此刻细细品味,似乎确实蕴含着某种深意。
那是一种越了形式、返璞归真的淡然与强大。
“去找他聊聊吧。”
小白建议道,“不必直接问如何修心,那落了下乘。
就去看看他平日如何生活,如何修行,或许……你能从中悟到些什么。
记住,修心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在行走坐卧、一言一行中,明见本心,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
严瑾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小白的建议无疑是最适合他目前状况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方向,一种理念,而不是具体的功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体内依旧隐隐作痛,但还是坚定地走出了石室。
外面天色正好,阳光透过墨山的云雾,洒下斑驳的光点。
他神识微动,很快便在一处偏僻的山崖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青依旧是那身洗得白的麻衣,随意地坐在一块青石上,背靠着古松,手里拎着酒葫芦,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又似乎在欣赏远处的云海山色。
阳光落在他身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与宁静。
严瑾放轻脚步,走上前去,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没有立刻出声打扰。
沈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也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地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小瑾呐,你的心不静,坐哪儿都是牢笼。”
严瑾沉默良久,才恭敬地问道:“大师兄,那我该如何让心静下来?该如何修这颗心?”
沈青又灌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云海翻腾,懒洋洋地回道:
“修心?我不会教人。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我的心是我的,你的心是你的,我走过的路,你未必能走;我看到的风景,你未必能见。
怎么修?问你自己。”
这话说得玄乎,近乎于什么都没回答。
但严瑾却没有感到失望,反而若有所悟。
是啊,道心是自己的,别人的路终究是别人的。
他看着大师兄那与周遭天地浑然一体的悠闲姿态,心中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起身,对着沈青微微行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山崖。
数日后,在距离沈青那间简陋竹屋约百丈外的一处清幽溪畔,严瑾亲手伐竹取木,依循着山势与水流的方向,也搭建起了一间仅能容身的小小竹屋。
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神通,全凭体力,一竹一木,皆亲手为之。
这个过程本身,似乎就带着一种让人心神沉淀的力量。
自此,严瑾开始了他的“观道”
之行。
他不再急于打坐冲关,也不再强行去梳理体内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