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的眼睛?”
二十多年,从他登基那日起,朝堂上的波谲云诡,党同伐异,他看得太多了。多少人今日还在跟前俯首帖耳,说着忠心耿耿的话,明日便可能暗中勾结,拔刀相向。忠诚二字,在皇权面前,薄得像一层纸,一捅就破。他见过太多人为了权位,不惜手足相残,不惜弑君篡位,张希安这点城府,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
周显沉默片刻,苍老的脸上神色凝重。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吐出两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不……”
“杀?”宋远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上堆放的奏疏。奏疏是用明黄色的封皮,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皆是各地官员上报的政务,有些是关于民生的,有些是关于边防的,还有些,是关于皇子们的。他的指尖骨节分明,敲击在奏疏上,发出规律的轻响,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敲打着人心,“急什么?成王那边,还得用他来牵制那些蠢蠢欲动的朝臣。暂且留他一命,看看他这根刚抽芽的柳条,能在这朝堂的大风里,撑多久。”
说到这里,宋远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尽的疲惫,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雕花木窗,寒风裹挟着梧桐叶的碎屑,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他的龙袍猎猎作响。他的目光越过窗棂,落在窗外那几株高大的梧桐树上。冬日的梧桐,叶子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像是在诉说着寒冬的凛冽。“朕的儿子们啊,”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苍凉,几分无奈,“一个个都巴不得朕早蹬腿,好抢朕屁股底下的这把椅子。成王如此,靖王如此,就连那个才满十岁的稚子,身后都站着一堆想攀龙附凤的外戚。这偌大的皇宫,看着金碧辉煌,实则冷得像冰窖,朕身边,竟无一个可以信任之人。”
御书房里再次静了下来,只有铜炉里的檀香还在静静燃烧,烟缕依旧袅袅娜娜地飘着。宋远的影子,和周显的影子,在描金屏风上叠在一起,影影绰绰,像是一幅还没画完的权谋图,笔锋暗藏,玄机重重。谁是执棋者,谁是棋子,谁又能笑到最后,无人知晓。
另一边,张希安走出宫门,便看见成王赵珩早已候在不远处的宫道旁。赵珩一身宝蓝色锦袍,袍角绣着金线祥云纹,腰间系着玉带,玉带上嵌着的是东珠,颗颗圆润饱满,价值连城。他头戴束发紫金冠,冠上镶嵌着一块鸽血红宝石,在冬日的暖阳下,熠熠生辉。赵珩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见张希安出来,脸上的笑容更盛,快步迎了上去,伸手拍了拍张希安的肩膀,语气热切:“张希安,可算出来了,陛下同你说了些什么?可是有什么好事?”
张希安微微躬身,避开了赵珩的手,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疏离:“劳殿下久等,臣惶恐。”他深知伴君如伴虎,伴皇子,更是如此。成王看似温和,实则心思深沉。
两人不多寒暄,翻身上马。那两匹马皆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一匹是乌骓马,一匹是踏雪马,毛色油光水滑,神骏非凡。宫道上的青石板,被冬日午后的暖阳晒得温热,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枯叶,马的嘶鸣裹着风钻进衣领,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成王脸上的喜气。
一路上,成王的脸就没垮过,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像是晒透了阳光的棉絮,柔软又温暖。他时不时地哼着小曲,调子轻快,心情显然极好,连看周围的景致,都觉得顺眼了几分。
张希安勒住马缰,放慢了速度,目光落在赵珩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探究,试探着开口:“殿下今日这般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砸着头了?竟让殿下如此开怀。”
成王甩了甩手中的缰绳,催马快走几步,回头看向张希安,脸上的笑容更盛,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哈哈,就等你问这句!父皇方才召我进去,亲口说要把官盐的差事扔给我打理!你说说,这算不算天大的喜事?官盐啊,那可是天下第一的肥缺!”
“盐税?!”张希安心头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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