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放下苏泽的奏疏放在桌上,他看向苏泽问道:
“子霖想的竟然是国子监预科?老夫还以为你会将精力放在科举上。”
苏泽一惊,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激进了,没想到高拱比自己还要激进,现在就想着改科举制度?
但是仔细想想,高拱这么想也正常。
苏泽这么年轻,当然可以从蒙学预科入手,但是对于高拱来说,他这个内阁阁老还不知道能做几年。
特别是他曾经经历过一次罢相,深知皇权的喜怒无常。
这也是为什么高拱对于推广实学非常上心,甚至要比苏泽还激进的原因。
苏泽说道:
“师相,您是要效法王荆公吗?”
高拱反过来问道:
“有何不可?今日老夫就在聚集弟子,也准备效法王荆公编纂一本实学典籍出来。”
苏泽愣一下,他也没想到,高拱这段时间在朝堂上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原来是在私下里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师相能给弟子看看吗?”
高拱老脸一红,不过他的脸比较黑,在烛火下没能让苏泽看出来。
自从上次苏泽提出了以“做实业、禁空谈”来倡导实学的方针后,高拱还是想要完成实学理论突破。
于是他背着苏泽,召集门徒弟子讨论实学典籍。
这也是效法王安石,想要搞一本《三经新义》出来,作为实学的指导典籍。
然后再学王安石,将实学典籍列为科举的必考书目,从而让读书人都学习实学。
可一群人鼓捣了近半年的时间,一直没什么像样的成本。
原因也很简单,经过儒学千年发展,能走的路前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心学是儒学最后的一次理论突破,苏泽原时空的清代儒学,几乎没有什么突破性的理论出现了。
这也是苏泽之前一直没有搞实学理论突破的原因。
搞起来太麻烦,推广起来阻力也太大。
弟子都这么问了,高拱也只能拿来一些草稿。
苏泽在鲸油灯下,简单翻看了这些稿子,果然和自己所料的那样,高拱领着弟子也没弄出什么有新意的东西。
苏泽放下这些稿子说道:
“师相,王荆公能推广王学,那是因为他是真宰相,您能如王荆公那样,顶着天下士人谩骂推广实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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