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谢谢你回来帮忙,仓促把你叫回来,请代我向宋小姐说声抱歉。离婚协议书已经在你手上,什么时候需要我配合,打电话就好。”
纪景安本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眼下却因为外公的突然离世,意外显得优柔寡断,并不想谈起离婚的话题。
但是两个人之间,除了离婚,又实在没有别的话可说,姜南橘只觉得疲惫无力,简单道别,钻进韩裕东的车,“麻烦送我回科技大学家属院那边,我给你指路。”
韩裕东发动车子,平稳地驶向主路,一路上他不停地偏头去看后视镜,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说:“姜小姐,后面好像有个车一直跟着我们。”
姜南橘看了一眼后视镜,认出那是纪景安的车,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也没有力气再去问他,只好任由他一路跟着回了家属院。
纪景安把车停在楼下,也不作任何解释,一言不发地跟在姜南橘后面上楼。房间不朝阳,刚进去有种阴冷的感觉,姜南橘却像已经习以为常,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回到沙发上坐下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纪景安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取出一管去疤痕凝胶,放在茶几上,“上次买了想要拿给你的,后来忘记了。”
姜南橘捧着一杯热水,她的脸色很差,脊背却挺得很直,整个人好像全凭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吊着,一不小心就会完全垮下去。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说:“上次在医院我已经说过一次,今天再说一次,纪景安,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姜南橘只觉得身体里面,一直支撑着她的那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眼前开始有细碎的光点浮动,握着杯子的手也开始渐渐无力。
直到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落地,跌成碎片,纪景安才发现她的异样,伸手接住她,姜南橘跌进一个极有安全感的温暖怀抱,鼻息间是淡淡的烟草味道,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他的衬衣。
纪景安轻轻晃她,“南橘,南橘,你还好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姜南橘轻轻地摇头,仍是抓着他不肯放手。外公去世之后,姚筱婧,韩裕东,还有亲朋好友一直在身边帮助,葬礼办的很顺利,她心存感激,一遍一遍地鞠躬,道谢,接受各种安慰,却始终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可是在纪景安怀里,所有在外人面前保持的礼貌坚强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委屈和难过,像潮水一般把她淹没。
她的额头抵在纪景安的胸口,从心底涌起一股酸涩,眼泪也终于找到了释放的途径,顺着鼻尖滚落下来。
姜南橘明知道不可以,她不可以再靠近纪景安,不可以再依赖他,更加不可以再爱他。她明知道这是抱过宋暮歌的怀抱,明知道纪景安对她没有爱只是同情,可是她在傅棋深面前都能隐藏得很好的情绪,此时此刻却突然决堤。
纪景安仿佛也懂她的崩溃,任由她的鼻涕眼里一起抹在他的衬衣上,只是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