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颜的头发上拿开,挣扎着想坐起回答,刚动了一下,腹部就传来了一阵巨痛;景腾看出了他的痛苦,制止道:“躺着吧,好好养伤;好得差不多了,我安排专人护送你们去金陵,以后跟着我。”
“知道了,景腾哥。”高进缓了口气,说。
景颜对高进说:“你还是和我一样叫大哥吧。”
高进看了看景腾,没说话;他不是不愿意叫,而是在他想来,现在叫,不是恰当的时机。
景腾笑了笑。他知道妹妹的心思,也懂得高进的难为情。“我们回去吧。”他对妹妹说。
“这么早?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等会儿我和巡捕打个招呼,你再来时,给你开门,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大哥还有事,你也一起去吧。”
“哦。”景颜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丢下心上人,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放下悬于心头的大石,景颜随大哥走在和煦的微风里,感觉世间没什么比眼前的一切更美好了。警腾叫停了一辆黄包车,让其去往金门大酒店——淞沪大佬张啸天携夫人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景腾目不转睛地看着紧挨着他的妹妹,轻笑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
“大哥你笑我!”景颜嘟着嘴,娇笑道。
景腾笑着说:“找着人,放心了?”
“嗯。”景颜点了点头。
“高进很勇敢,肠子炸出来了都没放弃使命;虽然没保护好老孙,但已经尽力了,老孙不会怪他的。”
“高进哥伤得那么重?”景颜跼蹐不安地说,“他怎么没对我说?”
“傻瓜,还不是怕你担心?”
得知张啸天带领帮众救出了第314团的伤员,景腾不禁感激。张啸天的举动,算得上义薄云天啦!总觉得应该做些事回报张啸天的他想了想,先给张打了个电话,口头表达了感谢,又说到淞沪备下藜藿浊酒请其赏光,一来答谢,二是叙旧。张啸天意外之余,并未因所做之事自鸣得意、沾沾自喜;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应该为同胞做的。自己不是军人,但和同胞同仇敌忾、共御外辱的决心是一样的;就像《诗经》里写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约定了会面时间,他让手下将金门大酒店包场,在大堂摆下大桌,携艾青盛装出席。
黄包车里的景腾望着街道,迁思回虑地细想着接下来面临的事。
酒店门口的四个大汉见景腾兄妹从车上下来,两个迎上寒暄,另外两个微笑着拉开了四周镶嵌紫铜的玻璃门;景腾对他们报以微笑,想:这四位可能跟张啸天去救过人。
橡木制成的地板,显得沉稳内敛,不动声色地吸取了水晶吊灯照射下的明亮光线,使人感觉很舒服;景腾的军靴落在上面,哒哒作响。张啸天站起来,微笑看着景腾兄妹走近;艾青迎上前,对景腾微微一笑,拉景颜过去坐。
“多谢夫人!”景腾笑着抱拳道,“啸天兄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