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他们的使者又带着什么样的獠牙涂彩来安邑觐见?!还有……”他的声音压低,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向权力中心,“朝堂之上,那些世代为卿的禹王旧臣,那些手握族兵、盘踞一方的方伯诸侯,那一双双盯着玄鸟殿上青铜王座的眼睛!在过去的夜里,藏着多少利刃的寒光?!你告诉我!十年的等待,抵得过这些豺狼虎豹的爪牙吗?抵得过……这风雨飘摇之际,所有觊觎者的贪婪目光吗?”
姒扃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仿佛有千斤重担,随着兄长的每一个字,狠狠砸在他的肩背之上,让那颗被铁血浇灌的心脏也为之重重一沉。他抬起头,不再回避,迎上兄长那双洞悉世情炎凉、充满了无尽疲惫、无奈,以及对残酷现实清醒认知的目光。那目光像一个燃烧的火炉,要将他焚烧,拷问。
殿内陷入一种令人几近窒息的死寂。只有青铜炭盆里微弱的火焰噼啪跳动,像垂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挣扎,以及不降那如同破旧风箱抽拉般的、艰难而急促的喘息,如同死亡敲响的丧钟。
“寡人……意已决。”不降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衰竭的骨髓深处挤榨出来,带着内脏的摩擦声。他不再用“我”,而是重拾起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自称,这是他最后的力量,也是不容置疑的意志!“明日……玄鸟殿……寡人……当着我大夏玄鸟先祖、当着百官诸侯、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禅位于你!”
“王兄——!”姒扃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如潮水般涌出毫不掩饰的震撼!甚至……一丝被这滔天惊雷劈中的慌然!“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王位承继,乃祖宗法度!天道昭昭!孔甲乃王兄嫡长子,血统纯正,天命所归!理应承继大统!臣弟……臣弟何德何能,只愿执锐在侧,护佑幼主,绝不敢有丝毫觊觎之心!此乃大逆!臣弟万万不敢僭越!”
“法度?”不降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近乎惨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浸透了比黄莲更甚的苦涩、被命运嘲弄的苍凉,以及对所谓“法度”残酷本质的彻底看透!它如同蛛网,只在承平时能黏住飞虫!“法度……抵得过东夷联军的獠牙?抵得过西羌铁骑的马刀?抵得过百越巫蛊的毒烟?更抵得过这朝堂之上、龙蛇混杂的安邑城中……那无数双如同黑夜荒冢中幽幽磷火般、死死盯着这把冰冷王座的眼睛吗?!”他的喘息陡然加剧,如同垂死的野兽在咆哮,目光却燃烧起来,变得如火炬般明亮、锐利,仿佛要穿透姒扃魁梧的身躯、坚韧的骨骼、结实的皮肉,直抵那颗在胸腔中剧烈搏动的心脏最深处!“扃!听着!寡人……不是要你僭越!寡人……是要你……替寡人这把朽骨……替孔甲这个稚嫩肩膀……替夏后氏千百年来的基业……用你的手!用你的刀!替我们……守住这青铜柱支撑的江山!十年!寡人只要你……十年光阴!”
“十年?!”姒扃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眼神深处瞬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巨浪滔天,暗流汹涌!震惊、突然被泼天权责砸中的手足无措、一种足以压垮意志的沉重感、以及内心深处那被兄长亲手点燃、再也无法忽视的、对那至高权柄的原始渴望与贪婪……种种剧烈冲突、爆炸性的情绪在他眼中疯狂地交织、碰撞!十年!十年掌摄一国之权柄!不再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不再是唯命是从的臣弟,而是……代行天子权柄的……摄政王!这念头如同带着剧毒的罂粟花,一旦生根,瞬间绽放出足以蒙蔽理智的妖艳光华。他握紧的双拳,指节因为巨大的内心冲击而咯咯作响,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十年之后……孔甲成年……加冠束发……你……还政于他!寡人……要你对着这启星殿上每一方砖石铭刻的禹王功绩!对着高高在上的列祖列宗英灵!对着这殿内供奉的我大夏玄鸟图腾之灵!起誓!!”不降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出鞘的青铜钺般凌厉、冷酷,带着金戈铁马杀伐气的不容置疑!这不再是商量,而是君王最终的裁决,掷地有声!
姒扃的身体仿佛被这如山的重压和无形的雷电狠狠劈中,剧烈地震颤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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