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与王后之尊比肩无差!朝野皆有所闻,更兼其动辄以太师府诏令行于宫中,其势凌驾于内宫规制之上!此非‘妾媵并同于王后’而何?!”
姬佗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急速褪去。宠妾邹氏之跋扈,他自然有所耳闻,虽未亲见其僭越之实,辛伯如此言之凿凿,绝非空穴来风!
“其二!”辛伯的声音如同寒铁,毫无情绪波动,继续凿刻那颠覆秩序的罪证,“太师之子姬罴,其母出身微末,不过府中贱婢,然仗太师威权,强逼大宗伯府将其名录入宗谱,序齿列于诸公子之间!结交公卿,收拢门客,出行以宗子仪仗自居!庶子之身,俨然已成嫡系之望!朝中已有攀附者,视罴为潜蛟!此非‘庶子相等于嫡子’而何?!”
申涂在一旁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握剑的手背上青筋骤然暴起!
姬佗的面色已从惨白转为铁青,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嘶鸣。王叔宠爱那个婢女所生的儿子姬罴,并为其谋图前程,他并非毫无察觉,却不曾想已明目张胆到如此地步!这已是在动摇他未来子嗣的根本地位!
“其三!”辛伯的声音陡然提高一线,字字如雷,“太师安插亲信,排除异己!司马仲允原不过城卫小校,因附其门,竟得擢升为王宫司马,手握宫禁兵权!太史令梁茂,弃占卜之正业,专司为太师勾连四方!更有甚者,太师府议事,此辈已敢公然与司徒、司空等三公重臣分庭抗礼,擅改政令!太师之令,几有凌驾于君诏之势!此非‘权臣和卿士互争权力’而何?!”
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瞬间席卷姬佗全身!兵权被控!史官被收买!甚至三公之权亦被侵夺!王权已然被架空到了何等境地!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辛伯在做最后陈述前,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巨大的悲怆和义愤填满了他的胸膛,化作最后沉重的一击:
“其四!太师以‘巡视四方,辅弼王化’之名,长期滞留南疆洛邑大营!私募虎贲甲士,数目已逾王城卫戍之半!更广征粮秣,在南郊私筑武库三座,其规模宏大,壁垒森严!南郊武备之盛,竟……已隐然与王城分庭抗礼!昔日都邑为天下枢纽,诸侯封疆拱卫。今南郊之重,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此便是赤裸裸的……‘大城与国都一样’!此为祸起萧墙、颠覆邦国之首乱!”辛伯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沉重回响落下。
“四乱之本……四乱之本!”姬佗失神地喃喃自语,脸色青灰得如同墓中尸骸。这四个字宛如四根烧红的巨大铁钉,狠狠钉入他的脑髓!辛伯最后的话语更是彻底砸碎了他心中残存的侥幸——拥兵自重!划地抗衡!这是赤裸裸的叛乱!不是针对王子克,不是针对朝臣,根本就是针对他姬佗!针对整个姬周天下的王权!
“他要杀寡人!他早就想杀寡人了!”姬佗猛地从蒲团上弹跳起来,因极致的恐惧而陷入歇斯底里的狂暴。他五官扭曲,双眼赤红,指着虚空处声嘶力竭地咆哮,唾沫横飞,“不!不不不!寡人要他死!要他立刻就死!立刻!!申涂!申涂!!”他如同疯兽般扑向身侧的申涂,双手死死揪住对方冰冷的青铜胸甲前襟,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眼中喷射出噬人的火焰,“调兵!调兵!给寡人调集所有能调动的甲士!封死城门!围了太师府!把黑肩给寡人揪出来!取其首级者!赏贝百朋!赐城邑一座!速去——!!”
最后三个字撕裂般尖锐,在空旷的太庙中疯狂撞击,震得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诺!!!”申涂眼中凶光毕露,猛地顿首,甲叶铿然作响!他霍然转身,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冲出殿堂,刺耳的金铁召集令随即划破死寂的夜空!
殿内只剩下辛伯与状若疯癫的姬佗。年轻的君王在短暂的狂怒后,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虚脱般跌坐回蒲团,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殿内如同破鼓。忽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淬毒的利箭,猛地射向辛伯,那眼神里混杂着滔天的怨毒、极度的依赖和一种无法言说的疯狂:
“辛卿!你!你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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