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禄山一脚踹开学宫大门,千余精甲铁骑沉默列阵于飘雪之中。
他拍开泥封痛饮烈酒,将空坛砸碎在陈锡亮脚前:“北凉男儿只信手中刀!你这穷酸能挡北莽刀锋否?”
正当少年面无血色时,林知文缓步而出,指尖文气纵横当空化出《男儿行》血字。
“男儿当杀人...”
褚禄山抚摸着胸前旧疤,想起二十年前同样吟着这首诗为他打开城门的老儒生...
风雪骤停。
***
雪,还在下。
只是比前几日小了些,从扯絮乱棉变成了细碎的粉屑,懒懒散散地飘洒着,落在北凉学宫的青瓦白墙上,落在院中那几株虬枝盘扎的老梅上,也落在学宫门外,那千余具沉默伫立的铁甲之上。
铁甲覆寒霜,刀枪映雪光。
千余北凉精锐骑兵,人马皆静,无声无息地列阵于学宫门前的长街。没有旗帜飘扬,没有马蹄刨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压低了,只有偶尔甲叶摩擦发出的冰冷铿锵,以及战马不耐久立从鼻孔喷出的团团白汽,才证明这不是一群铁铸的雕像。
这股沉默,比任何喧嚣的呐喊更具压迫感。肃杀之气凝如实质,将学宫周遭的空气都冻结了,连飘落的雪花似乎都畏惧地绕道而行。
当先一人,身形肥壮如山,未着全甲,只披着一件玄色大氅,内衬锁子甲,胯下一匹神骏异常的乌骓马,更衬得他威势惊人。满脸横肉,一双细长的眼睛里,精光闪烁,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与审视。他便是褚禄山,北凉王义子,北凉铁骑中凶名最着的“禄球儿”。
他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学宫那块先帝御笔亲题的匾额,嘴角咧开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嘲弄。
“哐当——!”
一声巨响,学宫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被他一脚猛地踹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撞在两侧墙壁上,又弹回些许,兀自晃动着。
巨大的声响打破了雪日的寂静,也惊动了学宫内的人。
一些正在诵读经义的学子从窗内探头,看到门外那森然的铁骑阵仗,无不骇然色变,慌忙缩回头去。几个在院中扫雪的杂役,更是吓得手足无措,僵立原地。
褚禄山翻身下马,动作却出奇地矫健,落地无声。他随手从马鞍旁解下一个硕大的酒坛,拍开泥封,仰头“咕咚咕咚”便灌了起来。琥珀色的烈酒顺着他的嘴角溢出,浸湿了胸前的衣甲,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一坛烈酒,顷刻见底。
“啪嚓!”
空酒坛被他随手抛出,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砸碎在刚刚闻声从厢房走出的陈锡亮脚前。碎裂的陶片和残余的酒液四溅开来,吓得少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陈锡亮刚刚调养了不过一两日,身子尚且虚弱,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和浓重如实质的杀气一冲,只觉得胸口发闷,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他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才勉强支撑住身体,抬头望向那尊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褚禄山甩了甩沾着酒渍的手,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刮过陈锡亮单薄的身躯,落在他那张犹带稚气却强自镇定的脸上,狂笑声起,声音沙哑而刺耳:
“嗬!就你这副风一吹就倒的穷酸模样?”
他踏前一步,大氅带起风雪,气势逼人:“读几本破书,认得几个字,就敢妄称我北凉的文胆?笑话!”
他猛地一挥手臂,指向身后那一片沉默的铁甲森森,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学宫上空:
“看看!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才是北凉的脊梁!是北凉能在北莽蛮子的刀口下活下去的凭仗!”
“北凉的男儿,只信手中刀,只认胯下马!用血换粮食,用命守疆土!”
他的目光重新钉在陈锡亮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质疑,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
“告诉我,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当你那之乎者也,可能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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