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金光。
阁外忽然传来孩童嬉笑,凤玲珑抬头望去,看见两个穿着锦缎袄子的小儿正用铜钱打陀螺。那枚涂着朱砂的陀螺在青石板上转出炫目的红,像极了她昨夜在密报上画的血色年轮——每一圈繁华的纹路里,都藏着下一次倾覆的伏笔。她放下手中的《资治通鉴》,转身走进内室,那里有刚从岭南送来的加急快报,竹筒上还沾着南海的咸腥。 第3章 苏凌的“贫富病”观察
暮春的京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柳絮中,苏凌的青布药箱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作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女医官,她今日要去城南的棚户区复诊,粗布裙裾沾了些泥点,却丝毫不影响她行进的速度。街角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抱着流血的手肘跌坐在地,打翻的陶碗里只剩几粒糙米在尘土中滚动。
别动。苏凌蹲下身按住孩童挣扎的肩膀,指尖触到的骨骼硌得她心头一紧。银针在阳光下闪过寒芒,精准刺入曲池穴时,孩童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解开药箱取出艾草,忽然注意到孩子脖颈处细密的淋巴结肿大——这是长期饥饿引发的恶疾。
苏医官!远处传来焦急的呼唤,吏部侍郎家的管家正站在雕花马车旁挥手。鎏金车厢在棚户区的土坯房映衬下,像块突兀的金砖。苏凌将最后一片艾草贴在孩童肘间,把药囊塞进孩子母亲颤抖的手里:每日辰时灸三里穴,这是开胃的方子。
马车里飘来浓郁的檀香,吏部侍郎赵大人斜倚在软垫上,面色虚浮得像泡发的馒头。苏医官快救救下官,他艰难地转动脖颈,肥硕的手指死死掐着太师椅扶手,昨夜突然头晕目眩,今早竟连朝服都穿不上了。
苏凌的银针刺入他百会穴时,赵大人发出舒服的喟叹。她却盯着帐幔上悬挂的和田玉坠出神——这颗玉坠的价值,够方才那个孩子吃上十年饱饭。脉案上中风先兆、痰湿内盛的字样墨迹未干,门外突然传来瓷器坠地的脆响,管家慌张的声音穿透车厢:公子!您怎么又把燕窝倒掉了!
暮色四合时,苏凌的药箱里多了本牛皮札记。她坐在玲珑阁后院的石桌上奋笔疾书,烛火将影子投在粉墙上,像株倔强生长的青竹。札记摊开的页面上,左边列着:中风、消渴、痰厥,右边对应着:疳积、劳损、肺痨,朱砂笔在两类病症间划下触目惊心的鸿沟。
苏姐姐又在替天下人诊脉?凤玲珑端着莲子羹从月洞门走来,素白的广袖扫过石桌上的《千金方》。她瞥见札记里夹着的草图,画上富贵者脑满肠肥如年画门神,贫病者骨瘦如柴似秋后残禾,忍不住用银簪挑起页角:城西张员外家的独子,昨日吃醉蟹闹肚子,竟要太医院四位医官会诊。
苏凌的笔尖在纸上顿出墨点:今早遇见个拉纤的汉子,肺痨咳血三年,硬是撑到咳断肋骨才肯求医。她忽然攥紧狼毫,墨汁在贫富悬隔,病机殊途八字上洇开墨团,同样是咳,富家子用川贝燕窝养着,贫家汉却只能吞灶心土止血!
三日后早朝,新帝赵恒的龙案上多了本泛黄的札记。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字迹映入眼帘时,御座上的年轻帝王猛地攥紧了玉圭。札记里夹着片干枯的艾草,叶缘还沾着城南棚户区的泥土,与龙案上晶莹的夜明珠形成刺目的对照。
传苏凌。赵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颤。当一身青布裙的女医官跪在殿中时,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微服私访,在灾区见过同样瘦弱的背影。札记里那句医者仁心,却难医天下贫病的朱批,此刻正像枚烧红的针,刺得他龙袍下的脊梁阵阵发烫。
苏凌抬头时,正望见御座后悬着的勤政爱民匾额。她从袖中取出片桑叶,叶面脉络分明如天下舆图:陛下请看,桑叶向阳面肥美,背阴处枯槁,正如这世间病患。若雨露不均,纵有灵丹妙药,也难救万民疾苦。
赵恒突然将札记拍在案上,青瓷笔洗里的清水溅湿了明黄的奏折。他想起凤玲珑前日讲的硕鼠噬仓寓言,想起苏凌札记里苛政猛于虎的批注,龙袍广袖下的拳头缓缓松开:明日起,朕要亲自去看看这天下的脉象。
五更梆子响起时,苏凌的札记静静躺在龙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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