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深秋,永定河畔的晨雾尚未散尽,绵延十里的铁轨已在朝阳下泛着冷冽的青光。破天荒身披玄色十二章纹龙袍,站在临时搭建的观礼台上,望着那条如钢铁巨龙般蜿蜒向东方的铁路,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蒸腾的白汽。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内侍监总管李德全躬身禀报时,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位曾伴随先帝走过三朝的老人,此刻看着铁轨间镶嵌的鎏金路徽——那是由工部巧匠设计的日月山河图案,忽然觉得手中拂尘的象牙柄都在发烫。
观礼台下,各国使节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波斯商人阿罗憾捻着花白的胡须,蓝宝石戒指在晨光中闪烁:真主在上,那些铁疙瘩如何能自行移动?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乔治·马戛尔尼则紧攥着怀表,金属表链在紧张的指节间勒出红痕,他想起临行前英王乔治三世的嘱托——绝不能让东方帝国在工业进程中超越欧洲。
随着钦天监监正敲响吉时的编钟,破天荒缓缓举起鎏金令牌。三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当时还是安北郡王的他,在秘阁翻阅前朝《天工开物》时,偶然发现了徐光启绘制的火轮车草图。如今,那些泛黄纸页上的构想,已化作铁轨下每寸枕木中凝结的汗水。
启动。帝王的声音不高,却似有千钧之力。
当司炉工点燃炉膛的瞬间,蒸汽机发出如雷兽咆哮般的轰鸣。铸铁活塞在黄铜汽缸中剧烈往复,带动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如同远古巨兽苏醒。站在第一节车厢门口的工部尚书宋应星忽然老泪纵横,这位主持铁路工程的花甲老者,袖口还沾着昨日调试阀门时蹭上的煤烟。
动了!真的动了!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呼。当列车以每时辰三十里的速度驶离站台时,不少百姓跪地叩首,以为是有神明相助。波斯使节阿罗憾手中的古兰经啪嗒落地,他亲眼看见车轮在铁轨上留下淡淡的火星,那些被工匠们反复打磨过的钢轨,此刻仿佛活了过来。
破天荒负手立在风中,龙袍下摆被蒸汽气流吹得猎猎作响。他想起上月视察工地时,那位名叫墨娘的女工程师——她总爱穿着男子服饰,在工地上指挥若定。当她捧着绘制精确的铁路蓝图跪在御书房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比钻石更耀眼的光芒:陛下,臣女愿以性命担保,此路可保百年无虞。
列车驶过通州运河大桥时,乔治·马戛尔尼的怀表停在了辰时三刻。这座由三千名工匠耗时八月建成的钢铁桥梁,此刻正托举着滚滚车轮跨越天堑。他忽然明白,自己在广州口岸看到的那些纺纱机、望远镜,不过是东方帝国变革浪潮中的几朵浪花。
正午时分,当列车准时抵达通州站,破天荒接到了来自西域的八百里加急。信使在蒸汽机车旁翻身下马,马鞍上还挂着新鲜的葡萄——那是刚刚开通的河西驿道送来的贡品。帝王接过密报,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吐鲁番都护府已按照铁路规制,开始修建通往喀什噶尔的驰道。
夕阳西下时,返程的列车载着第一批通州漕粮驶入京城。当最后一缕蒸汽消散在暮色中,破天荒登上空无一人的车厢。座椅上还残留着乘客的余温,窗棂上凝结的水珠折射着晚霞,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他想起墨娘说过的话:铁轨延伸到哪里,文明的光芒就照耀到哪里。
御座旁的青铜鼎中,新铸的铁路章程正在烛光下泛着墨香。李德全轻声禀报,各地藩王的贺表已堆满了文华殿,其中平西王吴三桂的奏折最为急切,字里行间都在打探何时能将铁路修到云南。
破天荒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宫灯,指尖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他知道,这条铁路的竣工,不过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明日早朝,当六部九卿捧着各地请求修建铁路的奏折跪在太和殿前时,一个崭新的时代,正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缓缓拉开序幕。
三更时分,钦天监的漏刻在寂静的皇宫中滴答作响。破天荒仍在批阅奏章,案头堆叠的图纸上,墨娘用朱砂笔勾勒出的铁路网络,已从京城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像极了血管中奔腾的热血,即将滋养这片沉睡已久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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